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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他早已為難許久,現下便將這層顧慮和劉大人提了一提。劉盈是政事辦老的,陸德海一說便知根底,微一沉吟,道:“朝里辦事可逆風不可逆水,只要肯干,再艱難也能開路;可若得罪了人就難爭上游了。你能想到這么長遠,看得又清楚,實在難得。今年秋后我家里幾位子侄也要入仕,等機會合適,會想辦法幫你挪一挪。你屬意那個部院呢?”陸德海聞言大喜,連忙起身相拜。他早就想過,最好還回經略督事治水,一方面是自己本行,做出來是件踏踏實實的功績,另一方面有錢有權,可謂名利雙收。劉大人既然主動提起,他便把這個打算說了出來,懇求劉盈幫他活動。他在朝中跌宕,幾番大起大落劉盈都清楚,見他還想回經略督事,便有些遲疑,道:“經略督事里水渾,幾個家族把持大局,抱成了鐵板一塊。陸大人吃過虧,還想再去試煉嗎?”陸德海懇切道:“人脈二字,全在經營。那時候下官孤高自傲,不懂得和光同塵,現在想來,還是我自己錯得多。大人放心,下官現在已知深淺,絕不會重蹈舊轍?!?/br>經略督事的太卿是老朋友,劉盈想了想,覺得此事容易,便點頭答應下來。陸德海欣喜無限,連忙大禮謝了又謝。他是個知分寸的,知道人家肯給多少支持,還要看自己日后表現,當下不再多提要求,坐了坐就告辭。劉盈很欣賞這位年輕有為的陸大人,親自送到了外廳。直到人走了,才慢吞吞轉過身,就在檐下望著院子里迎春金黃的花朵,輕嘆了嘆。他這挖人墻角的事,做得可真不夠地道。劉氏早已站了位,圣上大力推行科舉,家族自然要全力支持??烧撍约核叫?,對這事是不大認同的。寒門子弟縱有能力,沒經過家族幾代熏陶,眼界短淺,怎么能治國?科舉口子一開,世家與庶民共同理政,各有立場難以協調,怕是將來朝中要大亂。眼下這個陸德海,明擺著就是圣上的馬前卒,要靠他開路的,可不是也一樣看出了利弊?趨利避害,本來就是人之本性。這事做成了,也是毀譽參半,做不成,那就是萬劫不復,沒人愿意犧牲前程的。圣上到底還是年輕,把人想得天真。他順水推舟,把陸德海引走,也算含蓄給陛下提了個醒。這個年輕人確實不錯,栽到科舉里,可惜了。劉盈嗟嘆了一番,想到年輕皇帝的倔強與強硬,默默搖了搖頭。三月中旬,容胤終于結束了勸農儀典,帶著大批人馬回宮。兩人已經有月余沒見,泓想念得不行,可容胤回來還得先行國事,要到祈豐殿正堂把金甌里供奉的五谷換新。群臣圍護皇帝行國禮,泓不得機會親近,只得眼巴巴的跟在后面。好不容易等到事畢升座,容胤借著換儀服的間歇,才狠狠抱了抱泓,在他耳朵上親了一親。兩人一觸即分,泓心里悵然若失,怔怔的看著天子高立丹墀之上,帶領群臣為來年的風調雨順向眾神祝禱。正式的祈谷大典在籍田已經做過了,這次不過三拜而畢,御駕就移到崇極殿受禮。泓從未覺得這些繁瑣的儀典如此難熬,眾人皆肅穆,唯他滿懷急切,焦躁的等待陛下屬于他的時刻。直等到日頭過午群臣才退,他躡手躡腳的進了內殿,見陛下正換衣服,就遣退了宮人,將外袍輕輕搭在容胤肩上。容胤沒有回身,只是順勢拉著泓的手,把他往懷里帶。兩人挪了幾步,一起摔進軟榻中。泓預感到要被摸了,便緊張地繃起腰身,向后仰起了頭。容胤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探進衣服里曖昧而纏綿的摸他,低聲問:“這么多天,一個人干什么了?”泓意亂情迷,晃著腦袋小聲說:“等陛下?!?/br>容胤滿心窩的鼓漲溫柔,緊摟著泓咬耳朵,說:“一離了皇城,我就后悔了……下回說什么也得一起去?!?/br>他一邊說,一邊解泓的衣服,抓著泓手腳,恨不得把他團團揉搓成一個小球扣在掌心里。泓大白天的就被脫光,害羞得全身發紅,遮遮掩掩地藏在寬大的朝服下,被皇帝半哄半勸,到底親熱了一回。兩人蹭在一起膩歪許久,互訴別后諸事,泓便告訴容胤科舉春闈已畢,隸察司審出了百余考卷,只等皇帝御筆欽點。容胤微一思量,就讓他把卷宗拿到暖寧殿去替自己審閱,又囑咐他對新科舉人們多加關照。泓都一一答應,容胤便和他十指相扣,緩緩道:“這一塊,以后就交給你了。將來越做越大,必然會搶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這是一條得罪人的路,你會被人仇恨唾罵,陷害誹謗,你全心栽培的人,會反過來敵對你。你辛苦開路,耗費無數心血,回過頭會發現大部分人都把功勞歸到自己身上,反輕賤你佞幸媚主。這條路苦辛多而歡愉少,可是一旦做成,將遍惠天下,是件值得做的事?!?/br>“我也可以讓你管錢管糧,一道圣旨就能讓你得眾人追捧,名利雙收??擅莻€讓人舒服的東西,卻不能讓人燃燒。一輩子總該竭力做點什么,把渙散的精力熱情都凝注起來,發光發熱,過向上的人生。這是我的野心,所以,我也這樣為你安排。你要是有別的想法,就告訴我,我們再商量?!?/br>泓還在意著自己沒穿衣服這件事,小心翼翼把裸露的腰臀往皇帝的懷里藏,點頭道:“沒有別的想法,這樣挺好?!?/br>容胤含笑問:“這么干脆就答應了?”泓“嗯”了一聲,答:“臣從龍?!?/br>容胤不再說話,湊過去在泓臉上親了無數回。第28章收局轉眼就進了四月。春暖花開,凍土漸化,樞密院結束了上一年國庫對賬,劃撥了銀流下來,治河工程便重又開始。這是朝廷主持治河的第三個年頭,短短幾年時光,漓江已經大變了模樣。驪原周氏郡望內山地多水脈少,桑蠶不服水土,繅出來的都是下等粗絲,色澤黯淡,質感粗劣,往日少有人問津??沙⑹战z都為軍用,絲質不講究,價格給得又好,農家便紛紛棄田從桑,在重巒疊嶂的山地間栽種起綿延不絕的桑林。下游荊陵隆氏境內常年泥沙積淤,積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淺泥沼,如今聚集了十幾萬役夫在這里淘灘作堰,已經出現了河道的雛形。這些役夫本是當年水患失田的流民,現在領著工錢一干好幾年,索性就在荊陵安了家。這些人手頭活絡,衣食住行總要有個來處,商家聞利而動,便在漓江沿岸熱熱鬧鬧的開起了店面,每天無數商船往來,把昔日冷清清的灘涂變成了紅火火的水路碼頭。在漓江入???,朝廷特設的靜水港已經修建完畢,加上云氏大力扶持,北上商船全在沅江卸船,每日吞吐貨流無數。商業一起,稅銀就增,朝廷在漓江課稅都是通過世家繳納的,樞密院算好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