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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沒有誤會。 有的只是相愛相殺過的故事,但那也都是曾經了。 若說從前她對鐘硯還有那么點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的愛意,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她真的不愛他了。 顧盼每次看見鐘硯總會想起他毫不留情在自己身上附加的那些痛苦,每每想起一遍,都好似再經歷一次。 一遍遍凌遲,到最后就沒感覺了。 她唯一不敢觸碰的是有關趙煥章的回憶,這個世上真正愛過她的人,真心尊重過護著她的人。 可是他也早就死了。 顧盼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冷冰冰的手指頭緊緊攥著自己的裙擺。 鐘硯問:“顏姑娘會下棋嗎?” 顧盼頭也不抬,語氣冷冷的,“不會?!?/br> 她會下,不想和他下而已,連多待都不肯多待。 徐長河沒看出這兩人之間奇奇怪怪的氣場,他也沒把趙隨的未婚妻和死去的顧盼聯系到一塊,若是鐘硯和他這么說了,他只會覺得鐘硯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道:“顏姑娘餓不餓?” 顧盼對徐長河這個人更沒個好臉,“不餓?!?/br> 鐘硯看得出她生氣了,挑了挑眉,覺得有點意思。 他分明是幫了她,她為何還會生氣? 瞧她方才在底下指著人鼻子罵的樣子也不像在寺廟里對他時,怯懦柔弱。 所以,當初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裝的? 鐘硯盯著她的臉,“顏姑娘,喝杯茶再走吧?!?/br> “不”字到了嘴邊被她咽了回去,顧盼清楚這杯茶她若是不肯喝,今兒就走不了。 她著實是煩鐘硯這個人,不想和他說話。 這個人精,稍有不慎就能被他揪出尾巴。 她不情不愿接過他遞來的茶杯,尋思著既然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干脆給鐘硯找個不痛快好了。 顧盼揚著張嫩白的小臉,忽的笑了起來,“我聽說京城好像要變天了?!?/br> 鐘硯望著她的眼睛,“是嗎?” 顧盼笑,“是啊?!彼室庋b作神神秘秘的樣子,“你們還不知道嗎?新帝把小太子囚禁了,這顯然是要廢太子了吧?” 鐘硯似乎起了興致,揚起眉頭,“哦?” 顧盼嘖了聲,當著他的面嘲諷道:“皇帝薄情,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狠的下心虐待,才五歲大的孩子都要廢了,虎毒不食子,他連這山中沒良心的老虎都不如呢,就算再怎么不喜歡自己的兒子,也不該關起來虐待吧?!?/br> “沒人性的牲畜都干不出來這種事?!?/br> 顧盼發現還是當著鐘硯的面罵他比較爽快,拐著彎罵他更爽快。 鐘硯的眼神一寸寸結成了冰霜,雖然是笑著,卻毫無感情,他問:“你又是從何得知皇帝不愛他的兒子?” 顧盼愣了下,他用這種逼問的語氣,嚇得她以為自己出吃什么錯了。 她笑了笑,“都關起來了,餓著他不讓他吃飯,怎么還會喜歡???” 鐘硯問道:“你很關心太子嗎?” 顧盼低垂眼眸,“不關心?!?/br> 鐘硯望著她的目光遲遲沒有移開,審視的眸光一點點加深,忽的他意味頗深道:“小太子在宮里頭的日子的確不太好過,被欺負了也沒人會幫他,若他沒點真本事,被廢了也是好事?!?/br> 顧盼骨節泛白,她緊繃著后背,一忍再忍,才沒有在鐘硯面前失態。 她咬著唇,一字一頓道:“小朋友生在帝王家真是可憐?!?/br> 鐘硯恍惚了一瞬,大抵是很久沒有聽見有人用“小朋友”三個字來稱呼鐘紹愿。 顧盼就喜歡這么叫他,乖寶寶乖崽崽小朋友諸如此類甜膩的、親昵的稱呼。 不管兒子是兩歲還是四歲,她都喜歡抱著兒子叫他小朋友。 不過顧盼從前最愛叫的還是俏俏,這個她親自取的小名,除了她幾乎已經沒人叫兒子俏俏這個名字了,知道的人也不多。 愿哥兒小一點的時候,還不像現在這么聽話。 那時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她頭一回生孩子,什么都不會,孩子哭,她也跟著哭。 往往他忙到半夜回到臥房,就能望見淚眼朦朧的她和身邊哭累了的愿哥兒。 那時候他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當自己養了兩個不懂事愛撒嬌的孩子。 越想下去,他心口的苦悶鈍痛就越重。 他抬眼,緊盯著她的臉,啞聲問道:“顏姑娘,今年多大了?” 顧盼心中打鼓,她說錯什么了嗎?應該沒有啊。 鐘硯看起來好像起了疑心,又好像沒有,她也看不透男人眼底的墨色,更看不明白他心里所想。 她臉都不帶紅的,張口就來,“三十了,孩子都兩個了?!?/br> 默默坐在一旁的徐長河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盼一看鐘硯那張冷臉,心道不好,他這個人脾氣真是差極了,根本沒有多少耐心。 趕在鐘硯動怒之前,她伏低認慫,“我開個玩笑,還有四個月我就要成親了?!?/br> 鐘硯沒仔細聽她說了什么,少女漆黑的眼珠像滲了清晨露水,濕漉漉的,潤著水汽,很招人疼。 第八十二章 顧盼覺得鐘硯還挺討厭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嬌氣的千金大小姐, 對她這樣裝作斯文怯弱實則蠻橫放縱的人更是沒什么好感。 鐘硯望著她的眼神或多或少有些不對勁,顧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勾起了他的疑心, 當務之急是要打消他的疑慮, 讓他相信自己就是嬌滴滴的顏小姐。 她抬起眸, 滿眼都是對成親的向往,“我的未來夫婿樣貌俊美,文采斐然,這四個月我都快要等不及了?!?/br> 顧盼這幅樣子好像恨不得明天就能把自己嫁出去,迫不及待要嫁人。 說罷,她似乎又很難為情的低著臉,面頰緋紅, 羞澀似懷春少女, 她道:“這些話你們可千萬不能在趙公子面前說, 他聽見了肯定要笑話我?!?/br> 鐘硯好像又有點看不穿她,少女眼中的羞怯不似作假,字字情真意切,好像趙隨真的就是她盼望已久想嫁的心上人。 鐘硯嗯了聲, 算是應了她的要求。 顧盼這會兒才算能松口氣,她起身道別, 鐘硯這次不曾阻攔, 瞟了她一眼, 便放她走了。 鐘硯這會兒有些心神不寧,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 他吩咐道:“讓人盯著她點,顧家那邊也給我盯著?!?/br> “是?!?/br> 徐長河聽了這話,眼神頓時變的有些深重,他雖還是嬉皮笑臉,說話還是斟酌了三分,“這顏小姐和顧家有什么關聯嗎?”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人。 鐘硯仰頭,凸起的喉結上下滾了兩圈,杯中的酒水盡數咽進他的喉嚨,他的眼尾微微發紅,說話的嗓音也比方才要沙啞,他道:“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