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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仗似乎沒打算給他留一口喘息的機會,若說之前鐘硯還有所收斂,如今便是一點都不想和他客氣,直奔他的命門而來。 趙煥章的眼線被他拔掉好幾個,這些姑且都算不上什么損失,麻煩的是漳州糧草案被人捅了出來,一時之間民憤難平。 顧盼的二叔乃是主犯,被吏部的人抓起來審問,才審了不到半天,他便吃不得那個苦全部都如實招來,供認不諱了。 太子包庇的事連帶著被揪了出來,幾位從小教導太子的老臣失望不已,覺得他這樣下去,著實難擔大任。 漳州糧草案還未審完,趙煥章便被生母李貴妃叫過去好生說了一頓。 他素來是個孝子,從前哪怕李貴妃說的不對,他也不曾辯駁過半句。 如今趙煥章面對氣焰萬丈的李貴妃,分毫不讓,把她氣的夠嗆。 半月之后,顧盼的二叔被判了斬刑,顧盼的父親因此受了牽連被革職,閑賦在家。 趙煥章便是有心想攔也攔不住,鐘硯來勢洶洶,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提前謀劃過的。 顧盼是在斬首當天才知道這件事,那日晴光正好,藍天白云,陽光燦爛的讓人睜不開眼。 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也沒有多么的難過。 這就是鐘硯能做出的事,心狠手辣才是他的一貫作風。 院子中間擺了張搖椅,午間日光正盛烈,照在身上暖乎乎的很舒服,顧盼躺在搖椅上,身上蓋了條薄薄的毯子,她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 想了想,離鐘硯起兵造反還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她能活的日子也只剩下不到兩年了。 顧盼之前也是好騙,沒有仔細去想系統說過的話。 系統說的是要【要保證情節圓滿】 身為惡毒女配的她若是沒有和她的結局一樣死去,支線便是崩了。 所以無論怎么想,她都是要死的。 顧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支離破碎的燦爛日光不偏不倚落在她透白的臉頰,將她雪白的皮膚曬的更加透明。 女人睡姿慵懶,纖長的睫毛落在眼底,投下一片青黑的陰影,鼻梁挺直,紅唇瀲滟,唇上似乎抹了一層薄薄的水光,濕潤飽滿。 她一睡就睡了大半個時辰,趙煥章出現時她還在夢中,毫無察覺。 日漸西斜,氣溫往回落了落。 趙煥章怕她著涼,攬著她的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的身形盡管清瘦,手上力氣也不小,抱她綽綽有余。 她很輕,根本就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就能將她穩穩當當的抱起來。 趙煥章替她脫了鞋子,放在床上,彎腰仔細幫她蓋好被子,而后直起身,站在床邊安靜的望著她的臉看。 烏發稍許凌亂,一縷碎發落在臉頰邊,趙煥章伸手為她整理干凈。 他又站了一會兒,等到快天黑才離開。 顧盼睡的很踏實,或者說是她做的夢太過真實,她沉浸在夢中,醒不過來。 顧盼做過的好夢屈指可數,每一次都是令她心驚膽戰的噩夢。 夢中血染天邊,她渾身血污坐在地上,那些手里握著長劍的人從她身邊越過,她哭喊著、嘶啞著喉嚨沖他們喊叫,可是沒有一個人理她。 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哭,眼睛又紅又腫,臉頰左側染著干涸的血跡,頭發凌亂比瘋子還不如。 男子的身材高挑清瘦,一身黑衣,簡單凌冽,不染任何紋飾,大袖飄飄,衣襟上透著猩紅的血味,想來這一路他也殺了不少人。 劍刃之上,滴著鮮紅的血珠。 顧盼看見她自己,那張臉上半點求生欲都無,哭的夠多了后,便低聲笑了起來。 她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怕臟,抬手抹干凈臉頰上的濕痕,仰著干凈潔白的臉,眼中布滿通紅的血絲,她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對她面前的男人說:“你殺了我吧?!?/br> “就這樣活著也挺沒意思的?!?/br> “而且你不早就想殺了我嗎?” 膚白貌美的青年,站在一片煉獄中也像個不染紛爭的謫仙。 青年巋然不動,平平淡淡的眼神定格停留在她的臉上。 顧盼似乎是受夠了,這些痛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圍。 她撐著雙手,想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手腕脫力,小腿發軟,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身后似乎有人想要扶她,被她用力揮開。 她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哭著笑笑著哭,猩紅的眼眸中仿佛流出來的是血水,她搖晃的朝身后某一處看去,看著那個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男人,他身上的箭羽幾乎化作尖刀扎穿她的腦袋。 頭疼欲裂,卻還要強撐著最后一點力氣不倒下。 她走一步就倒一步,倒下后偏又倔強的從地上爬起來,好不容易走到面無表情的青年跟前,喉嚨深處傳來的嗓音沙啞至極,“殺了我?!?/br> 火把的光虛照在他臉上,他還是很好看。 還是那個樣子。 任何人都不在意、任何事都不會讓他心痛絕望的那個樣子。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調,柔和婉轉的嗓音此時尖銳刺耳:“殺了我??!” 青年手腕削瘦,用力握著劍柄,青筋暴起,肆虐的殺氣沉了下來。 她好像是實在受不了,“你永遠都是這樣!好像無論我說了什么話你都不會難過,我流了多少眼淚你都不會心疼?!?/br> 永遠冷漠。 一直心狠。 她嘶啞著嗓子,“你敢說你之前沒想過殺了我嗎?!為什么又停下來了呢?動手吧?!?/br> 她踉踉蹌蹌的靠近他,眼底發了狠,徒手抓著他手里的劍刃,想要往自己的心口狠狠捅進去,來了結這樁孽緣。 青年如靜水般的眸微微顫動,眼中閃過狠厲之色,驚慌痛楚短短一瞬閃過,他按著她纖瘦的手腕,試圖阻止她。 哪知道她這次是用了狠勁,哪怕是手掌心被刀刃割破,源源不斷的血順著她的掌心滴落,她也還是還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劍刃劃破衣襟,淺淺血色慢慢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裳。 男人臉色一變,抬手用力一揮,一巴掌打了過去,她被這極大的力道揮到地上。 臉火辣辣的疼,耳邊嗡嗡鳴響,她不覺得痛,反而笑了,她仰著臉望著逆光而立的男人,她說:“鐘硯?!?/br> “你舍不得我死?!?/br> “你完了?!?/br> 大夢醒來,顧盼睜開眼睛的一瞬,在她耳邊炸開的是系統的聲音。 【001號穿書系統提醒您,主線劇情不可動,原主死法會隨機?!?/br> 顧盼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細嚼慢咽系統說的這句話,大概也弄明白了系統說的什么意思。 她還是會死。 什么時候死不知道。 怎么個死法不知道。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