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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啊……”也就是真的了。……他仿佛在聽另一個時空的聲音。這一切……太可笑了。徐家百年清譽被毀,全族被貶為庶人,男十五以上斬立決,余者流放三千里?他成了頭號賣國賊,馬上要斬立決?到底是那一刻開始錯的,為什么事情的軌跡會錯成這個樣子?這不可能。他呆呆的,被老管家扯著,換了衣服,就要往外面的馬車上塞。待上馬車時,他才反應過來,抓著車框緊緊不放,盯著老管家:“張叔,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我要見圣上,我要和圣上親口說。我們徐家百年都沒有出過一個叛國賊。不能因為我一個害了徐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張叔……”徐子墨愴然道:“張叔,我做不到?!?/br>他做不到。十來天的不眠不休,他已渾渾噩噩多時。這一計驚雷將他驚醒,他仿佛一瞬間“醒”了過來。他強打起疲憊的身體,重新作出戰斗姿態。他聽得見腦海里血管嗡嗡嗡地爆響,他太累了。但是他必須站出來。老管家嘆了口氣。徐子墨也明白了那一聲嘆氣的意思。他愴然道:“都是我的錯?!?/br>徐家,他自小驕傲的徐家。生他養他的徐家。他的一切的堅持的源泉。他一切的驕傲的所在。他將一生奉獻上的信仰。沒了。全沒了。因為他……“小少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崩瞎芗覄袼?,“徐家已經這樣了。你要給徐家留條根啊。老爺的骨血,除了您可就只有流落在外的大少爺了。小少爺……”他悲不成聲了。……徐子墨沉默了許久,道:“讓我帶傾城走?!?/br>老管家尚未來得及問傾城是誰,門外匆匆忙忙跑來一個滿身是血的丫鬟,驚恐得望著徐子墨:“元元元元帥,傾城小姐她,她,她拿著一個破碗,把自己的臉劃花了,然后割喉了?!?/br>徐子墨搖搖往后一墜。“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救不回來了?!?/br>徐子墨聽見腦袋里啪——地一聲。輕輕地。像什么東西斷掉了。他喉間一甜,暈了過去。第三十六章又是二月初十。初春時節,齊嶺山腳依舊嚴寒。阿墨穿著厚厚的棉衣,被徐子青牽著手,往山上走。他另一只手上摟著兩個彩塑木偶,一個穿紅色衣服,一個穿著白色衣服。山路積雪很厚,一踩一滑,山路又陡峭,很不好走。阿墨走不多久就累了:“哥哥,我累?!?/br>徐子青回頭看他,無奈道:“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哦。我們必須在太陽下山前回來。不能在路上耽擱時間?!彼诎だ锾土颂?,翻出一節指兒長的雪白米兒糖,遞給阿墨:“餓了吧,拿著吃?!?/br>阿墨一小口一小口抿起了糖。徐子青又牽著他的手往山上走。山腳已經入了春,斑斕的小花如星星般綻開,越往上走,地面顏色越稀落,最后只剩一片素白的凋零。兩人又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停下。這里是齊嶺山腰。終年積雪的地方,難得卻有一個小溫泉,一間小屋般大,咕嚕咕嚕冒著乳白色熱氣。溫泉邊呈圓環狀蔓延出綠意,滿開著紅紅黃黃的小花。噴泉邊有一個低矮竹屋,竹屋右面是一個山洞,洞口黑黢黢的。徐子青先帶阿墨進了洞里。洞里極冷。一進洞,阿墨凍得縮起了脖子,哈出的熱氣幾乎都結了冰。他們又走了三十多步才停下。徐子青拿出一塊夜明珠照明,阿墨便看見正中有一塊方形大石臺,上面兩座冰棺并排躺著。夜明珠的光在清澈透亮的冰棺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線條。“阿墨,你來?!?/br>哥哥在叫他。他走了過去,棺材里有人,是兩個很漂亮,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的人,都閉著眼睛在睡覺,一動不動的。一個穿著大紅火狐貍的氅衣,滾著金線,亮閃閃的,一個穿著厚厚的素白棉襖,邊緣滾著白兔毛,衣裳上還有血跡。好像小紅和小白。他好像在哪里見過……在哪里呢?阿墨盯著那兩幅尸體,傻了似的望了許久,頭劇烈地疼痛起來,尖叫了一聲,往后退出好遠:“哥哥,我怕。我怕,我們走好不好?!毙熳忧鄟聿患罢f話。阿墨便兩手捂著腦袋,啊啊啊地叫著,跑了出去。他腦袋里有很多人在說話,在走,在跑,在哭,在笑。無數個畫面和聲音扭在了一起。恐怖的白色的雪。一具具血rou模糊的尸體。巨大的裸露的土坑。“找到了,三少爺四少爺在這里!”“人挖出來了,他們在后面,埋得比較淺……”“還剩一口氣……”“救不回來了,只能這么半死不活地睡著……”“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一輩子……”“都是我的錯?!?/br>他尖叫著,瘋狂地說著:“都是我的錯……”“阿墨,阿墨……”是哥哥的聲音,他追出來了。阿墨尖叫著,哭著,被哥哥抱住了?!案绺?,哥哥,都是我的錯?!?/br>他的嘴里被塞進了一顆藥。“不是你的錯?!笔歉绺绲穆曇?,安穩的,像玉一樣溫涼的聲音,“阿墨,一切都不是你的錯?!?/br>“不是我的錯……”阿墨喃喃重復著,迷迷糊糊覺得困了。他張著嘴,打了個哈欠:“哥哥,我……”話未說完,他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他在一個小竹床上。他記得這里,哥哥經常帶他來這里。這里還住著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和一大屋的藥材。所以,這里總是有一股草木藥材的味道。那個老頭好像姓顧。每次他來,那老頭都要給他扎針,可討厭了。他手里空空的。小白和小紅呢?他立刻扭頭去找,上下左右地看。沒有了小紅和小白,他就好像丟了什么一樣。最后在床頭發現了兩個并排睡著的木偶,他才松了口氣,把木偶緊緊抱在胸口,翻身下床,穿了鞋子,湊到窗口看院子里。哥哥和一個白胡子老頭面對面坐著說話。“他還是那個樣子?”“嗯?!?/br>“他陡然見到子白和子赤的樣子,精神受刺激太大。這是心病,也只能心藥醫。我只能給你藥壓著,讓他暫時忘掉這些,或者輕松些。至于什么時候能好,只能看他什么時候才能走出來了?!?/br>“我明白……”“子赤和子白那邊,顧圣手還有什么辦法嗎?”“目前只有一個辦法,但是很風險很大……”……阿墨努努嘴。他們又在說他聽不懂的話了。他跑過去,躲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