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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毙熳幽W?,卻沒回頭。身后是徐子赤咄咄逼人的聲音:“徐子墨,你在怕什么。怕我對你做什么嗎?放心,我還沒有那么饑渴?!?/br>“我不是怕你……”徐子墨道。“你回頭,看著我?!?/br>徐子墨緩緩回頭:“阿赤……”一重重簾幔里,是一個昏沉的房間。大紅平金帷幔,大紅錦被,紅木家具,都是沉暗厚重的紅。唯獨徐子赤,寬大白色里衣的徐子赤,亮得如雪砌的人,昳麗非凡。“既然不怕我,你在躲什么?”徐子赤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地質問著:“兄弟之間抵足而眠而已,我們以前也做過千百次的。你為什么躲?”徐子墨捏緊了斗篷:“我……”“所以……”,徐子赤輕瞇起眼,一字一頓道,“根本就是你心里有鬼對不對?”徐子墨如遭雷擊,茫然反駁:“我不是,我沒有……”聲音卻越來越小。他一抬頭,對上了徐子赤的眼睛。那一雙總是含情的笑眼,此刻格外嚴肅,里面燃著灼灼的光,火一般燃燒著。徐子赤半坐著,因這種光,而亮得如神龕里的佛像,綻放出一種過于艷麗的美麗。徐子墨想到了一種鳥。一種一生只能歌唱一次的鳥。它出生就在找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用生命擁抱她,唱出最凄美動人,婉轉天籟的歌聲,然后以身殉歌。如果世間有這樣一種鳥,那一定就是徐子赤。“不是?”徐子赤下床,走到徐子墨面前,咄咄追問:“你不是,你敢對你母親發誓說你沒有嗎?”“阿赤,不要……”徐子墨垂頭,捏緊了拳頭,“不要逼我……”“你不敢?!毙熳映嘁徊讲奖平熳幽?,冷笑:“徐子赤,你不敢。因為你在怕!你在恐懼!你在怕你自己控制不住你的心思?!?/br>“因為你喜歡我!”嘩——徐子墨無力靠在墻上,面上血色盡褪。他不敢承認的,在心里糾結的東西,藏在陰暗角落里的心思,全被血淋淋地挑明在青天白日下了。他如赤身裸體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只想逃逃逃。“不要!”徐子墨厲聲喝道:“不要說了!”徐子赤卻越發抬高了聲音:“你還在怕禮法,你在怕道德,怕違背了這世間一切人們認為理所應當的規則,害怕成為人們眼里道德淪喪的人,害怕成為一個異類!”空曠的房間里,徐子赤的話如一把尖銳薄涼的刀,狠狠劃破了徐子墨的所有遮掩,將他最深的恐懼扯了出來。徐子墨一步步后退:“不是的……”徐子赤道:“你還在怕父親母親,怕徐家會失了臉面,怕徐家百年清譽毀在你的手上,怕徐家的名聲上有哪怕一點污點?!?/br>“因為你根本就是為了徐家而活的?!?/br>徐子墨拼命搖頭:“不不不……?!?/br>徐子墨還在繼續:“你是人人稱道的北疆戰神,你是完美的道德君子,你是背著徐家牌坊的活僵尸,唯獨不是你,徐子墨!”擲地有聲。聲音消失許久了,空氣似乎漾著回音。那余音震出很遠很遠,也震醒了十幾年前,在徐府正房走廊下,獨自一人哭泣著的他。他恍惚想起他也淘氣過的。大約四五歲時,他會偷偷跟著族中子弟玩,少寫一兩張大字,偷偷逃一節練武課。一兩次后,被父母發現了。他們罰他的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不準任何一個人和他說一句話。他整整站了一天,起初還覺得輕松。可他慢慢發現自己被世界隔離了。面前的人穿梭往來??扇螒{他怎么尖叫怒罵哭泣,他們都不搭理他,好像他是個隱形人,罪大惡極,不容于這個世界。他被全世界拋棄了。他哭了一整天,又餓又困。父親才背著手過來,沉冷地說著:“你是徐家的嫡長子,是徐家的臉面,代表著徐子墨們整個徐家,你必須優秀,必須聽話,必須做到最好,比如讓所有人都知道徐家的百年榮光……”那一天后,他一連做了半個月的噩夢。時隔多年,童年記憶都模糊了。只有那怕被全世界拋棄的恐懼,時隔多年,想起時依舊會讓他瑟然發抖。徐子赤譏笑道:“你永遠都在考慮要為別人做什么,要做父親母親,北疆百姓眼里的徐子墨。你問過你自己你心里想要什么嗎?”徐子墨如被擊中般后退。他腦袋空白,茫然無措:“我……”他想要什么?他究竟想要什么?第十九章“徐子墨,你說啊?!?/br>徐子赤步步緊逼,直到和徐子墨近到鼻子緊挨著鼻子。徐子墨從不知道,兩個人身體距離太近時,呼吸交纏著,會連心似乎也沒了隔閡,挨在了一起。心慌意亂里,他望進了徐子赤的左眼里。那是一雙熱烈干凈的眼睛。那光滑鏡面般的瞳膜上,他看見了他的眼,一只倉皇的眼,躲閃著,軟弱著,早已潰不成軍卻拼命維持著脆弱的堅持。那一刻,他知道他完了。他動搖了。他下意識立推開徐子赤,拼命往外跑。他越跑越快,耳朵被呼呼風聲充盈著,世界似乎只剩呼呼風聲。他恍惚錯覺,是不是只要能跑過風,跑過時間,就能甩掉這所有一切的荒唐。他咚咚下樓。樓上傳來徐子赤的厲喝:“徐子墨,只要你今天敢踏出這個門。你我生生世世為仇。你包括你以后的家人,所有你愛的人,我見一次,殺一次。我得不到,也不要其他人得到。你知道,我做的出來?!?/br>明明隔著兩層樓梯,和高高空空的紅房子,這一聲卻格外清晰,清晰到仿佛是一個字一個字煙花般在腦內炸響。生生世世為仇。徐子赤,你怎么說得出口。你怎么這么狠。你明知道明知道……明知道我舍不得……徐子墨一只腳踏在門檻上,不敢往外走。樓梯咚咚響著,徐子赤下來了。他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接近,一步一步接近著他,在他身后消失了:“徐子墨,我需要你的一個答案?!?/br>徐子墨痛苦道:“我……不知道?!?/br>“你必須知道?!毙熳映嘧叩叫熳幽澈?,貼上了他,雙手從后面摟住了他的腰,聲音很輕,似乎帶著笑:“否則,我就在這里上了你?!?/br>“徐子赤!”徐子墨倉皇回頭:“你瘋了!”徐子赤的手被掙開,也不惱,只輕笑著,挑釁地笑著:“你放心,我很清醒。這個樓平時沒人會來。你的人都在外院,而且他們都知道你和我的關系。除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