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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這樣了。他喚來小廝,讓他給收拾行李,再次啟程:“我們去北疆?!睙o論他還能活多久,他終是想去北疆一趟的。許是知道勸不住,老嬤嬤也幫著收拾行李,只是嘀咕著:“闔府里四個少爺。一個兩個都在外面不肯回來。這么大個侯府就這么空著了不成,這個家還有什么家樣子?!?/br>徐子墨默然無聲。家人都不是家人了,如何有家。·趕車的依舊是上次的牛老三,人依舊咋咋呼呼的。他和小廝上次都是被徐府的侍衛們一起帶回來的。幸好,徐子白沒讓人怎么為難他們。牛老三坐在車前,扭頭和徐子墨道:“主子,我們這回走河西走道吧。東邊現在不太平,不少馬賊在那里扎了窩,不好纏?!?/br>徐子墨皺眉:“東邊何時多了那些馬賊?”胡漢三這才反應過來,捂著嘴:“沒有沒有,元帥,你聽錯了。我牛老三什么都沒說?!边@一情急下,連稱呼也喊錯了。徐子墨看向小廝。小廝低眉斂目,頭都不敢抬。他無奈一嘆:“罷了,就走河西走道吧?!痹捯怀?,便放下了簾子。三年不見。北疆只怕也不是他記憶里的樣子了。河西走道是南北販賣商人常走的道,是南北交通交流的樞紐。要經過一個很大的沙漠,跋涉過兩三天才能過去。徐子墨一行花了六天到了沙漠里。觸目可及便是一片黃灰色。呼呼風聲喧鬧。沙丘一面被吹得極光滑,白日里光下,如絲綢般細膩,有和戈壁接壤的又極凹凸不平,像一大片接到天際的銹鐵。他們一行租了駱駝,喬裝成過路的行商。這一日,他們正好行到一處沙丘上。沙塵日日被狂風堆積。這里的地形比起山區的崎嶇只多不少。大的沙丘足有百米高。他們腳下的小沙丘也有十幾米高。牛老三打頭,小廝和一群人殿后,徐子墨在中間。駝鈴悠悠,一個駝隊里,駱駝步調一樣,鈴聲漸次撞響。一聲接一聲,在這空曠處,無遮無擋,鈴聲飄飄蕩蕩,水般漾的極遠。一眾退伍兵士說說笑笑,講著葷色玩笑。徐子墨有一種安定感。行不多遠,牛老三忽然停下,瞇起眼,朝著后猛一擺手:“沙暴要來了,看前面沙暴要來了。大家把趕快下去,把駱駝行李綁在一起,快,沙漠里最怕的就是走散了?!?/br>沙暴可不是好玩的。眾人紛紛下駱駝,趕緊把駱駝綁在一起。沙暴卻比人們想象的要快。徐子墨體弱,行動也比別個慢不少。牛老三剛綁好自己的,準備過來幫徐子墨,卻被一道先行揚起的沙子迷了眼,下意識閉了眼,停下來。徐子墨也回身避開。咻——細小一聲響,他的駱駝猛騰起上身,長長嘶鳴了一聲,便發了瘋似的亂踢亂撞,要往沙丘下面沖,駝鈴被搖的要震聾耳朵。“駱駝受驚了!”徐子墨手里還拽著駱駝的繩子,被駱駝那么一拽,他猝不及防,一下被大力拉了起來,飛在空上,一下子重重砸進沙里,又控制不住地滾了下去。“元帥!”“主子!”“快救人!”……他滿口滿嘴都是沙,一頭栽在沙里,整個被砸懵了。滾了不知多久,才停下來,肚子里排山倒海地干輥,一陣陣想吐。他還沒來得及翻身。扯破喉嚨的嘶鳴聲不絕于耳,他耳朵里一陣陣嗡鳴,忽然覺得眼前一暗,抬頭一看,才見一個大物朝著他壓過來。他拼命翻身一躲。那大物砸中了他的腿。他頓時騰地渾身冒冷汗,眼前發黑,幾乎當場暈厥過去。憑著最后一點力氣,他才模模糊糊看清,砸下來的是那頭發瘋的駱駝。這腿只怕要斷了。不能讓駱駝把這腿壓太久,否則這腿肯定保不住的。徐子墨行軍見過不少傷患,便是這么從此只能靠拐杖為生的。他強忍著鉆心的疼,牙齒咬的發疼,也要把自己腿給拔出來。用力——用力!他的腿出來了,卻是有人把那駱駝扳起來了。徐子墨仰頭一看,視線模糊,依稀只看得出是七八個人,為首的黑紅臉,獨眼,臉上有刀疤。其余各個頭戴白氈帽,腰上都別著锃亮的彎刀,面目不善。馬賊。徐子墨疼得快暈過去了,隱約聽得他們對話。“快走,他們的人要找過來了?!?/br>“快點拖人?!?/br>“這人腿好像斷了?!?/br>“那就不要人了,把駱駝上的行李搬走?!?/br>……徐子墨昏昏沉沉,幾欲暈厥。他強摳著腿上傷口,疼得直哆嗦著冒冷汗,讓自己清醒。手摸到后腰藏著的軟劍上,預備著這些人要殺人滅口。忽然他被一個瘦臉馬賊扳過了臉。那瘦臉馬賊盯著他看了半天,驚喜叫道:“老大,你快過來看看。你看看這個小白臉像不像馬三少爺的那個新寵?”“鳳眼,有淚痣,細皮嫩rou的?!?/br>那個黑紅臉刀疤老大也過來看了一眼,登時樂了,“那就把這個小白臉也給帶走。好好拾掇拾掇,說不定,還真能給咱們馬幫帶來點好處呢?!?/br>“聽說,那馬三少爺就喜歡這型的?!?/br>“咱們這回可撿到寶了。上次,蒼狼幫送上去那個小白臉,馬三少爺可真寵了一陣子,給他們帶來了整整兩萬兩呢?!?/br>“這么多?”“我們不是要發了?”徐子墨咬牙,想抽出軟劍,卻后頸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第十章他是在另一張床上醒來的。起初腦袋空空的,恍惚不知發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睜大眼??匆娏苏戏降闹旒t色輕紗帳。帳面上用金線繡著云紋,燭光下流著光,極近奢華。四周很靜,只有蠟燭霹靂爆開的輕響。這是哪兒。他掙扎著起身,傷腿被扯動,又是一疼。他咬緊牙,一聲不吭,坐了起來,掀起了那朱紅色輕紗帳,向外望去。白窗紙亮得近透明,透進水色的陽光。這是個白天。他記得昏迷前還是黃昏。他到底睡了多久。徐子墨飛快掃過房間陳設,不大的一間房,外頭應該有個小書房,再往外走是正廳。一重重門上都垂著朱色素面輕簾。這家主人應當很喜紅色。這間屋里,除卻一個羅漢床,便是一個衣櫥,一桌一椅一榻,皆是紅木。深深的紅,背光的地方發著黑,籠罩著這房間,有一種莊重的感覺。他一動。鉆心地疼從傷腿上傳遍四肢,他忍著,試著伸直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