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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一雙眼,越發顯得迫人,就這么看著,也能覺出毫不掩飾的壓迫和銳利,若換了尋常女子,只怕早就被嚇得不行了。 裴錦箬卻不過滯了滯,便是抬起手來,揮退了左右攙扶的紅藕和綠枝,徑自捧著肚子,緩步走了過去。 到得近前,微微頷首,算得打招呼,“葉大人!” 葉準沒有應聲,目光幽沉,隨著她的靠近,仍是沒有半分避諱地直直落在她身上。 相識也算數載,早前,還曾因著季家姐弟的關系,歡聚一堂。 可后來,他背地里數次算計于她,數次害她聲名,甚至性命。 可,到如今,才算得他們頭回這般單獨相對。 葉準只是看著她,不開口。 裴錦箬卻也不著急,不催促,只是微微笑著回望。 葉準終于是開了口,“世子夫人方才在小雅靈前,可是在懺悔?” 懺悔?裴錦箬眨了眨眼,笑了,“若我說不是,在葉大人這兒,是不是更加罪無可???若我說是,葉大人是不是往后下手時,能手下留情?” “再說了,我若要在舒雅jiejie靈前懺悔,那葉大人呢?我對不住舒雅jiejie,總因我家中之事,連累于她,我并非沒有愧疚,雖然于事無補。那么葉大人呢?葉大人因著舒雅jiejie之死,可是痛不欲生?” ------------ 第389章 攔路 “若是,那么葉大人又可曾在舒雅jiejie靈前懺悔過?畢竟,若非葉大人,舒雅jiejie又如何會走到如斯境地?” “閉嘴!”葉準一貫沉穩的面容,終于撕裂了一道口子,哪怕是他強自克制,可還是有了一瞬的扭曲。 裴錦箬卻沒有半分懼色,非但沒有停止,反倒半是感慨,半是惋惜地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世子夫人這般說,難道能讓自己好過些?或者是……能讓葉某將這罪責都獨自攬下?”葉準嗤笑道,一雙眼中,薄冷隱現。 裴錦箬亦是笑,“我雖是一介婦人,卻也并非那蠢鈍如豬的,早前,葉大人都下過幾回死手了,如今,自然更不會忍手了?!?/br> “既是如此,世子夫人又何必多費唇舌?”葉準自始至終都是雙手背負身后,清雅中見倨傲的模樣,嘴角半勾,薄冷而不屑。 “是??!本無謂多說,只是見著葉大人,再思及舒雅jiejie,一時心緒難平,到底,還是多言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葉大人念及舒雅jiejie時,可也曾期許過來世?”裴錦箬斂下雙目,似是感慨。 葉準卻半分反應也無,只冷冷盯視著她,與方才一般無二。 裴錦箬一哂,目下閃了兩閃,“想必,葉大人也是不愿見我,如此,我便先告辭了?!?/br> 說罷,欠身福了福,便是轉過了身去。 等到從李宅出來時,裴錦箬臉上卻是沉凝下來,葉準的反應不似作偽,獵場刺殺之事,應該與他無關。 只是……提及舒雅jiejie,他的態度,有些奇怪??!至少,說起什么來世的,他的反應,全然不在她預期之中。 到底是他藏得太深,還是這當中,她不小心疏漏了什么? 懷揣著滿滿的疑慮,登上了馬車,才走了沒多一會兒,馬車便是停了下來。 綠枝的傷好不容易好了,今回,是頭一次隨著出行,經過了那些事,如今是愈發的敏銳,馬車堪堪停下時,她便已是挑開簾子一角望了出去,“夫人,有人攔車!” 裴錦箬隨之望了出去,眉峰微擰。 馬車前站著一人,一身艷麗的紅裙,颯爽英姿,她望過去時,她也望了過來,四目相觸,難得沒有惡言相向,反倒是客氣地道,“世子夫人,本公主在前面得月樓設了宴,還望世子夫人賞個薄面,一同進杯水酒吧?” 裴錦箬面對著斛律真,到底還是存著兩分輸人不輸陣的心理,到底是跟著進了得月樓的雅間,坐到了斛律真的對面,卻是不動聲色笑道,“公主的水酒,我怕是無福消受了,我如今這樣,可是不能喝酒的,且,我家世子爺也從不讓我喝酒?!?/br> 斛律真抬眼瞄了她凸起的小腹一眼,目光有些復雜,卻到底沒有之前那般陰毒了,抬手拍了兩下,她那女官進得門來,被她低聲吩咐,“去給世子夫人換樣能喝的來?!?/br> 那女官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斛律真自己拎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這才道,“前日,我去金魚胡同時,才知道,世子爺已是不在那里了,想來,應該已是回府去了?” 金魚胡同,正是早前燕崇秘密回京之時養傷之處,據說,早前,燕崇還未回靖安侯府前,斛律真每日都會登門,只是,燕崇倒也沒有見過她便是了。 “多謝公主關心,他自然已是回家?!?/br> 斛律真皺了皺眉,她雖對大梁文化一知半解,卻也覺得裴錦箬那句平平淡淡的話,讓她心中聽著有些不喜。 殊不知,回府與回家,一字之差,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世子爺之前傷得挺重,也不知,現今如何了?” “我日日換著藥,倒是一日好過一日了,公主莫要掛記?!?/br> 連著這樣兩句,斛律真終于是有些繃不住了,“世子夫人知道世子爺這傷是怎么得來的?” 換句話說,就是問她知不知道燕崇英雄救美的事兒了?聽這話頭,好像帶著兩分得意,莫不是因著燕崇救了一回,這公主便以為燕崇是對她另眼相待了? 裴錦箬心中冷哼,嘴角的笑容多了兩分刻意,“公主是指我家世子爺在獵場之上救你之事吧?公主莫要太放在心上,公主是我大梁貴客,護衛公主周全,關乎兩國和談與邦交,世子爺也是責無旁貸,換做我大梁其他人,亦會如此,是以,公主不必放在心上?!?/br> 斛律真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發僵,“若只是普通的護衛那也罷了,可世子爺卻是為了本公主以身擋箭,舍身忘死,這樣的恩情,本公主若是都不回報一二,豈不是與畜生無異?” 說話間,那女官已是回來了,給裴錦箬倒了一杯紅棗茶,只裴錦箬自然不會喝。 “那……公主打算怎么回報?以身相許嗎?”裴錦箬笑瞇瞇反問道,“想進我們侯府,給我家世子爺當二房?那你這可不是報恩,反倒是恩將仇報了?!?/br> 斛律真方才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