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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苦。這之后數日雙林除了在御書房當差就是回院子里,哪里都不去,便是不當差的日子,也不似別的內侍一般想法子出宮去,整個人謹慎非常,當差更不必說,但凡過手的奏折,一再清點,但凡當的差使,必定反復盤查,穩穩妥妥的過了十五,想起去歲十五和楚昭在藩地過的元宵恍如隔世,那自由自在的時刻,自己猶嫌不足,如今猶如囚徒一般關在宮里,方知道人生得意須盡歡,那會兒太不惜福,而那遙遠的覺明島上的桃花,他只能憑想象開春以后那些夭夭灼灼了。元宵過后,宮里便發放了春季的夾衣和靴子等份例,雙林去領了回來。雖然已過元宵,這日仍是紛紛揚揚下著雪,路過夾道之時,聽到保和殿那邊有喧嘩聲,他走過去,遠遠看到一身太子服色的楚昀正摔著馬鞭在一個侍衛身上,罵了幾句,然后看到幾個侍衛都跪了下來,楚昀似乎猶未解恨,又摔了幾鞭子才走了,只留下那幾個侍衛還跪在那里。雙林遠遠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那為首的侍衛看著有些眼熟,看那邊有幾位小內侍從那邊走了過來,雙林上前問道:“你們從那邊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小內侍看雙林服色知道是有品級的御前太監,忙道:“是太子殿下才從御書房那邊面圣出來,今日雪大,陛下特許太子殿下騎馬回東宮,結果不知為何那馬驚了,太子殿下幾乎墮馬,殿下大怒,說旁邊那幾位侍衛護駕不力,讓他們罰跪呢?!?/br>雙林道:“那幾位侍衛可知名姓?”小內侍道:“只認得為首的是豹韜衛裴統領,唉,這大雪天的……也不知要罰跪到幾時?!蹦切仁痰降撞桓冶г?,只是面上露了同病相憐之色來,這雪天罰跪,再好的身體也要落下病根子,宮里奴仆誰不知道其中滋味,雖然侍衛們平日里高貴,在上位者眼里,不還是一樣的螻蟻,說罰就罰。雙林心想著果然是裴柏年,駐足看了一會兒那即便是大雪中跪著也脊背挺直,猶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身影,理智告訴自己不該卷入這些宮廷紛爭中,如今自己自身難保,但是想起那個高大英挺的青年曾替自己上藥解圍,心里又十分抑郁。他找了個小內侍替他將東西拿回院子,看著雪勢越來越大,想了想,還是去了御書房。果然元狩帝正在御書房里,他一貫勤政,如今說是病好了些,更是日日手不釋卷,他悄悄走了上去在一側磨墨,心里斟酌著不知找個什么時機替裴柏年開脫說情。元狩帝正垂頭看著幾個奏折沉思著,不時拿了朱筆寫上朱批,雙林知道這時候萬萬不能打擾,只是偶爾看著外頭的雪花心里著急。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元狩帝才將一摞奏折批完,雙林忙過去替他斟了杯熱參茶,元狩帝接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有事想和朕說?”雙林嚇了一跳,元狩帝一雙銳利雙眼看了他道:“今日不該你當值,可你來了,磨墨雖然小心,卻時時往窗外看,和從前那謹慎小心大不同,朕想著你是不是有事想求朕?”雙林額上微微出了汗,跪下道:“陛下明察秋毫,小的只是適才從前殿過來,看到太子殿下因馬驚了,責罰了幾位護駕不力的御前侍衛,罰跪在殿前,只是后來下起雪來,大概太子殿下之前也未想到后來會下雪,小的想著這樣大雪,若是幾位侍衛罰跪出了好歹,倒是有損陛下、太子殿下一貫的仁厚之名?!?/br>元狩帝飲了口參茶,若有所思看了看他,饒有興味道:“一貫的仁厚之名?”雙林低頭不語,元狩帝笑了下道:“肅王倒是一貫有著仁厚之名的,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罷了,既然你開了口,那便出去傳朕口諭免了他們的罰吧,你去傳口諭,讓他們罰跪改為罰俸一月,今后小心當差便是,這人情也索性讓你來賣了罷了?!彪p林背上的汗已濕透,元狩帝不會以為自己是為了肅王,而中傷太子楚昀吧?他心下微微后悔,怕連累了楚昭,元狩帝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道:“你行事縝密,在肅王身邊小心當差多年,也立有大功卻不矜不伐,在朕面前,實不必如此拘謹,你看看安喜逢喜他們,在朕面前也還能說幾句笑話,你來了后,謹小慎微,未嘗稍懈,事上以敬,事下以寬,朕心里有數,這點小事,不必多想,只管去吧?!?/br>雙林磕了頭下去,走去了前邊傳了陛下口諭,裴柏年跪在下頭,冠上明盔上都已積了雪,唇已凍得發青,身姿卻依然筆挺,幾個侍衛都是臉色青白僵硬如冰,看到雙林過來傳了口諭,臉上都有著感恩之色,只是謝恩卻有些不靈便了,唯有裴柏年看到是他,眼里掠過一絲驚訝和了然的神色,雙林傳了口諭,又命了幾個小內侍上前扶了他們,叫人給他們披了毛氈,灌了姜湯,也沒多說話,又匆匆走了。這事又過了半月,眼看元狩帝待他雙林在宮里忽然身后被一只強壯的手臂拉住,他第一反應是頭迅速往后用力一撞,只聽到后頭噯喲一聲,聲音挺熟,雙林轉過頭看到裴柏年低著頭捂著鼻子,兩眼都被撞出了淚水來。他啊了一聲,十分愧疚道:“怎么是你,也不招呼我一聲,沒事吧?”裴柏年捂著鼻子揉了半晌才眼淚汪汪笑道:“誰知道你這般警惕?!睂m里侍衛和內侍也是不能來往過密的,雙林看他這樣子,知道他恐怕是不想驚動旁人,沒想到被最近神經緊張的自己打傷了,裴柏年拉了他到了一處夾道巷子里道:“前兒的事多謝你了?!?/br>雙林搖頭道:“我只是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還是陛下仁厚赦了你們,你身子沒事吧?我看跪了時間也頗長?!?/br>裴柏年嘆道:“沒事,回去家里立刻便請了良醫來調治了這些日子方才讓我進宮當差。你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在宮里這是常事了,咱們這邊還好,聽說東宮侍衛那邊動輒被杖責的,陛下對太子寵愛得很,這種小事,哪里會過問,這次若不是你,咱們兄弟幾個腿估計都要廢了,他們家里也都備了厚禮,可惜沒找到門路送你,家里長輩也叫我多謝你?!?/br>雙林只是微笑,裴柏年卻道:“你如今卻也是要避著些風頭才是,前兒聽說你又替禮部一個侍郎說情,免了他的罰?”雙林吃了一驚道:“哪有此事?”裴柏年驚訝道:“外頭如今都有傳說御前秉筆太監傅雙林是陛下跟前十分得用的,深得陛下寵幸,吏部那侍郎叫李常桂的,聽說那日面圣觸怒了陛下,陛下當時已叫人除了他的官帽,顯然是要免職了,后來聽說卻是你居中轉圜,才免了只是罰俸?!?/br>雙林回憶了下道:“這事我記得,只是那日他奏答不符上意,陛下盛怒之下叫他跪在外頭反省,我正好路過送奏折,他似乎病急亂投醫和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