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1
天寒地凍的,聽說撈上來了時候已不行了,貴妃娘娘還說這大節下好晦氣,叫內宮上下不許議論……傅……不,小傅公公才來了沒幾日,也沒認識幾個人,我想著一同當差一場,叫幾個小兄弟一同送送他?!?/br>雙林一愣,前幾日乾清宮里又從內務司撥了幾個內侍過來使喚,其中有兩個安喜公公起了名字一個履霜一個堅冰,偏偏那叫履霜的也姓傅,旁人還說這名字和他有些相似,他當時也只是慶幸了下沒給他改名,到沒多想,如今這新來的內侍突如其來的死亡,讓他渾身發涼,他讓那小內侍下去,呆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跺了跺腳,忙往前頭賜宴朝臣的謹身殿快步走了過去。他到了謹身殿外,遠遠看了眼宴席上頭上座的,按說楚昭是一品親王,應該位次就在太子楚昀之下,然而那邊卻空著,他拉了剛剛從里頭出來的一位內侍低聲道:“借問下,肅王殿下怎么不在殿上?”那內侍迷茫了下回憶起來:“哦,適才好像是喝了些酒有些不適,到后頭歇息去了。我看他行走是有些不穩,由內侍扶著,想是喝多了不支?!?/br>他稱謝后,也顧不得避諱了,忙往后頭供宗室歇息的后頭西暖閣跑去,到了門口,正好英順從里頭挑了簾子出來,看到他,吃了一驚,忙偏身讓他進去,低聲道:“殿下驚到了,我剛叫人傳了個疏邪定驚的豬心柴胡湯,你趕緊進去見見他——我在門口守著?!?/br>雙林心頭一縮,走進去,室內并無他人,果然看到楚昭怔怔坐在座位上,面色灰敗,有人進去他也僵坐著,仿佛無動于衷,眼珠子只是木然盯著一處發呆,他忙走過去附身跪在他膝邊道:“殿下?”楚昭眼珠子動了動,看向他,卻仿佛根本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猶如死木敗石一般,雙林伸了手去握他的手,感覺到他手冰冷得嚇人,手心里卻濕漉漉地全是汗,雙林忙緊握了他的手道:“殿下,是我?!?/br>楚昭感覺到雙林的手暖而熱,微微動了下反握了過來,雙林看他這樣子,心里痛得不行,索性起身緊緊擁抱了他一下:“是我在這里,傅雙林?!?/br>楚昭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許久以后才慢慢在雙林的懷里平息了下來,緩緩道:“是你……有內侍議論說后頭女眷宴會那里有個御前新來的內侍落水沒了,說是姓傅的?!?/br>雙林忍著眼眶發熱,輕聲道:“嚇到殿下了,是另外個內侍,可巧也姓傅。我今兒前頭本來無差使,在御書房抄寫著奏折呢,想著殿下萬一聽了消息,怕是要誤會,就趕過來了?!?/br>楚昭伸了手緩緩從他的脊背一路撫摸下來,又轉到前頭輕輕撫摩他的臉頰,凝視了一會兒,才松開了道:“那會兒也是這樣,孤在大本堂寫字,忽然就有人來報說三郎落水了……明明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和孤一起用早膳……”雙林看他面容明明淡漠之極,語氣也很平靜,但眼睛里已全是血絲,心里很是怕他急出病來,緩緩道:“洛貴妃一直被禁足到前幾日才出了來,洛太后也病得很,他們手伸不到那么長的,殿下放心,我也不是三歲稚子,毫無反抗之力,殿下只管放心?!?/br>楚昭眼珠子動了動,看向他:“他們是主,你是奴,真處置起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孤錯了,孤就不該帶你回京……你在孤身邊這么久,他們怎么可能放心讓你在御書房好好呆著……”他胸膛忽然劇烈起伏起來,呼吸急促,雙目血紅,雙林忙上前再次擁抱他道:“殿下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您別想太多,御書房的人,他們那里就敢亂伸手呢,他們不怕讓陛下猜忌嗎?”楚昭身子卻抖得更厲害了:“誰知道父皇是不是要借刀殺人……你走吧,孤給你安排,你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就當從來不認識孤吧……孤是個沒用的人……”他忽然淚水落了下來,倉促閉了眼睛不敢再看雙林。整個人都仿佛卸下了這些日子辛苦偽裝著的外殼,露出了柔軟脆弱惶惶不可終日的內在,卻又有著自卑厭惡悔恨憎惡的情緒猶如毒汁一般纏繞在他的心上。雙林慌忙替他擦淚:“殿下是嚇到了,哪至于這樣,陛下待我很是寬厚,他對您寄予厚望,您可莫要行差踏錯,露出痕跡來了,我自有自保的辦法,都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嗎?”楚昭急促呼吸了許久,似乎整個人才漸漸平靜了下來,英順端了定驚湯進來,雙林親手替他一勺一勺喂了,又讓英順出去包了一帕子雪來,替他敷了眼睛,洗過頭臉,將后背的冷汗都擦過,看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平靜多了,雖然仿佛仍有些恍惚,看著總算不那么異常。英順才道:“前頭離席太久了,恐陛下要問,殿下還是回席上吧?”楚昭看向雙林,雙林握了握他的手道:“殿下還是回席上,略應酬一會兒,這席也快散了,殿下安心回王府,請柯大夫給您把把脈開個方,好生調養,早點歇息,莫要多想了?!背阎皇且浑p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握著手只不放,雙林低嘆了口氣道:“殿下這般,叫小的如何安心?若是差事上總是心神不寧,怕是要出紕漏……”說完上前,低了頭輕輕吻了下楚昭的嘴唇。楚昭才徐徐松了手,仿佛貪婪一般地看著他的眉眼,仿佛下了什么決心一般的道:“你再忍忍……孤遲早……遲早想到辦法?!?/br>雙林笑了笑:“好,我等著殿下?!?/br>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雖少,好歹算個二更,還沒吃晚餐呢,去吃個晚餐先了6☆、第116章風滿樓雙林回了御書房,心里也是十分不痛快,收拾了些銀錢,叫人送去給那履霜家人送去,心里卻是反復思量,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安喜在這緊要關頭為什么要給一個小內侍起和自己相似的名字?是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勢力的洛家人下手選錯了目標,還是元狩帝對自己兒子的一個警告和測試?昏亂的夜里,他在輾轉反側的思想中,直到天明才陷入了混亂的夢魘之中,夢里他依然能感覺到楚昭背上濕涼細密的汗,他仿佛感同身受到了楚昭那仿佛窒息一樣的悲傷和痛苦,他和白天一樣想伸出手去擁抱他,給他撫慰,替他擦汗,然而他發現他再也伸不出手,他整個人冰冷寒涼僵硬著,一動不能動,魂靈仿佛飛起來,他低頭看到自己泡在寒冷水里變形泡脹,死了嗎?他可以回去了嗎?他迷茫地想,看到楚昭面無表情拿了一支桃花放在了他那泡得發白變形的臉上,雙眸漆黑如墨,雙唇緊抿。然后那心臟仿佛被穿透一般的痛苦讓他醒了過來,感覺到了身上的汗層層冒出,已經浸濕了中衣,而外頭天已蒙蒙亮,他該去當差了。他這一世心臟病已沒有了,然而夢里,他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和前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