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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衡不信他真的崴腳了,將他的華服一掀,鹿皮靴一脫,果真腳踝處紅紅的,遲衡輕捏了一下,宇長纓立刻又痛呼一聲,臉上的表情無比痛楚,鼻翼皺了之后,眼窩又盛滿了得逞的笑——簡直和之前見過的三兩次截然不同。遲衡無語了,不知他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本性如此。但怎么說呢,因為長得好,先前的名士之氣很令人高仰,現在的狡黠之色也讓人親近,倒是不惹人討厭。遲衡將他抱到馬上:“再不回去,不止你的腳廢了甚至半條腿都可能廢了?!?/br>宇長纓這次沒有拒絕。遲衡沒有鞭馬這次真的是徐徐而行,風聲簌簌,葉聲簌簌,即使冬日還是有些綠意,沉寂了許多時,宇長纓忽然說:“將軍,你與岑將軍口中的遲衡截然不同?!?/br>“哪里不同?”必是岑破荊信口開河,盡說些威武霸氣之類的話。“他說你憐香惜玉知冷知暖,若是志同道合大部分人都逃不出你的掌心。但今日看來將軍甚是沉郁,莫非是有心事,還是與長纓話不投機故而吝于開口?”宇長纓長眉一挑,竟似挑釁一般。遲衡啞然失笑:“破荊言過其實,我本性格沉悶?!?/br>回了營帳,又是夜色降臨,遲衡挑燈思索了一會兒,岑破荊大大咧咧地進來了,把盔甲一貫,哐當哐當的響:“凍死個人了,巡了好幾圈,梁誅秦汝錚最好能來個偷襲我也不白費布置這一圈陷阱?!?/br>“慢慢等著吧,他們會來的?!?/br>岑破荊喝了一口白酒:“十一二月最清閑,我期望這種日子越久越好,但也最難熬,什么都干不了渾身閑的長毛。剛才長纓還問我,說你平日里最喜歡玩什么,哈哈,你真是雁過拔毛走哪都不失手,可別把我的一根好苗子給順走了?!?/br>遲衡笑了笑,問道:“我原以為他性格很簡傲?!?/br>“簡傲?這是個什么詞兒???宇長纓挺好玩的,很有趣,第一眼看著正兒八經的,第二眼就發現看走眼了,前兩天有個事可有意思了,下大雪,他站雪里發愣了兩個時辰,巡兵看不過眼給他遞了一個暖手的,你猜他說什么——”遲衡饒有興致。“他說:小火爐溫,白酒熱,衣俗,唯有掌中之溫,最好——咳咳,說著把暖手的扔回了巡兵,巡兵就郁悶了,你不是說掌中溫最好嗎?他又說:說的是他人之掌。哈哈哈,要我說,掌心全是老繭的看他暖不暖,紅香暖玉最暖和都不是粟山關能有的東西?!?/br>“他都這么文縐縐的說話?”“哪能?也就偶爾發狂時說一說,前兩天不知從哪里弄的五石散,吃后熱得不行敞開衣裳臥雪里半天,然后稀里嘩啦誦了一大篇不知道是詩還是賦的玩意兒——就這種事,他一個月要發狂個三兩次?!?/br>“……”這就是他為什么成為名士的緣故?“咱們平寒日子過來的,就想把腿包得嚴嚴實實別弄出個風寒腿來,哪還能想到大冬天的光個大腿四處走,這不是瘋了瞎折騰——不過,我還挺喜歡他那一會兒發瘋一會兒正經的性格——打戰前挺正經的,百密無一疏。都是士族子弟,為什么崔子侯就沒有這么灑脫成天繃著臉呢?”遲衡笑了:“我若是把宇長纓要過來,你給不給?”岑破荊愣了一愣,干笑兩聲,而后肅起臉:“遲衡,你要,我肯定給,不過,你是什么心思呢?你要是想找個暖床的,我實心奉勸你一句找個清秀的小哥就行了……”遲衡頭疼:“行了!你給就行別的你都別問!”“你到底是不是看上了他?”“……”“哈哈我猜對了吧,就你那點心思誰能猜不出來。宇長纓比起楚秋絕對不差,問題是以后這么個瘋人陪在身邊,你能受得了嗎?嘿嘿,我看你們倆絕對是芝麻對綠豆一拍兩合!”遲衡已經不知道該辯解呢,還是不辯解呢,最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岑破荊說:“在誰身邊不知道,反正是絕對不能放在你身邊的?!?/br>不等遲衡召喚,岑破荊自己將宇長纓指給遲衡使喚。那天,遲衡執筆而書,聽見腳步聲,以為是紀策,沒回頭道:“紀副使,去把我那件黃皮的長毛裘衣穿上,別嫌難看,這里的冬天不比元州夷州小心凍出毛病來?!?/br>身后停下。遲衡回頭見宇長纓站在石墻邊,黑色寬邊長袍,胸□領處有金邊,露出了鐵紅束口箭袖。外罩一襲玫色立領披風,肩頭繡著淡金色飛獸紋,繁麗無比。他倚的是灰色的墻,踩的是白色的雪,端的是氣質颯爽風采無儔。宇長纓含笑道:“長纓收回那句話,岑將軍所言不虛!”遲衡握筆一重只覺得這么說話脖子酸:“長纓,要真是閑得發霉的話,就去把軍需好好清點一下,別等粱誅攻過來時跑都沒地兒跑;再把爐子搬過來,沒吃過五石散的人還是**凡胎?!?/br>宇長纓笑吟吟:“今早已清點過了,長纓正要報上?!?/br>才說著,紀策從石階上轉上來,一踩一個雪印。紀策一貫穿得素氣且單薄,月色中衣,淡藍色交領長袍,衣服上連個回紋或刺繡都沒有,卻如暖玉溫潤有君子之風。待宇長纓匯報完畢遲衡點了點頭:“從矽州來的長弩兵士們練得怎么樣了?若是順手好用的話,就飛報傳回矽州!”等一系列事都分派完畢,宇長纓領命離開。218、二一八【第二百一十八章】遲衡見紀策嘴唇發白,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果然冰涼冰涼,起身將那件上等的長毛裘衣拿過來:“這件衣裳是容越從鄭奕軍營里搶來的,不折不扣的好東西,扔雪里半天都是暖的,你穿上別凍出病來——都什么毛病,大冷天的還不當回事,暖暖和和的就不能過么!”紀策拿著杯子,笑得意味深長。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遲衡知道他想說什么:“紀副使,別那么詭異的笑,是,我把蕭長纓要過來了,那是因為破荊鎮不住這個人。你也看到了,蕭長纓不拘禮節,任情率性,不適合在破荊身邊?!?/br>紀策抿了一口茶:“別解釋?!?/br>茶煙裊裊。紀策吹著熱氣,夕暉落在雪上極好,遲衡靠近為他撥了撥炭火,又為他添上淡茶。二人述完軍務,紀策就談起了好茶的評品,吟了幾句數百年前的詩,詩風清骨駿與當下時人的喜好有所不同。這些遲衡都不太懂,但紀策娓娓道來聽著就很好。末了,紀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