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今天下午?!?/br>霍斥微笑:“從北而來,只有一條官道,他該不會從那里來吧?”遲衡倏然緊張了,霍斥竟然對這里了如指掌,萬一早布陷阱,朗將該不會被逮個正著吧?現在給朗將發出信號,應是還來得及吧?遲衡記得梁千烈說過,萬一有變,發出信號,顏鸞看見就會繞開。他這一緊張,全寫在臉上,霍斥看個清清楚楚。“小子想什么呢,大哥我干什么事都光明磊落,說打就絕不含糊,說和就絕不半路來陰的,人還得活個名聲呢。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給人下套子的事絕對不干。再說,無冤無仇,他是一個朗將,殺他能干什么?!?/br>遲衡半信半疑呢。“話說回來,假如顏鸞給我挖個坑呢?”霍斥好整以暇。“他不會,太才不會這么卑鄙?!边t衡脫口而出,“而且,既然是我引你來的,肯定不會有差錯的?!?/br>霍斥大笑說:“你還嫩!真想害我,坑了就坑了由不得你,真想連橫的就不會挖陷阱,來來回回談了這么多次,梁千烈的心意我還是挺相信的。聽口氣,你和顏鸞很熟悉?”沒有,僅兩面之緣。泓鎮地勢平坦,農田波瀾起伏連綿至極遠處,遠山如黛。遲衡和霍斥騎在馬上,引頸而望。風呼剌剌地掛過臉龐,皮都凍住了,一摩手,簌簌的響。天色晚得快,在薄暮起了一層時分,遠遠的有人鞭馬而來。像天邊一團紅云。遲衡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從不曾忘記的記憶洶涌而來,依稀記得二月初識,也是絢如云霞。他緊緊地握住了韁繩,手心汗濕,蕭瑟一片的冬季,心口嗵嗵地想要跳出胸腔。焦躁的等待中,遲衡將斗笠摘下,抿緊了嘴唇。馬近了。依舊是去年的紅裘衣,近了,近了,長發挽成髻,紅簪上飄著兩根紅絲帶,隨風肆意飛揚。顏鸞一扯韁繩,紅馬在一丈遠處驀然止住,俊逸無雙。他先看了一眼遲衡,而后凝視霍斥,面露欣喜:“久聞霍大王之名,今天得見總算了了平生之愿,幸會幸會!”。“豈敢豈敢。素聞朗將之名遠播邊關,誰人不敬,萬幸萬幸?!被舫馑室恍?。二人相視而笑。竟然說得真的像互相仰慕已久一樣,明知只是客氣的話,遲衡還是覺得肝疼,插話道:“朗將,一路奔波,先到旅店歇息一下?!?/br>顏鸞笑道:“霍大王意下如何?!?/br>“久聞朗將騎術高超,霍某一直想見識一下,不如騎上百里,元州處處繁華,再歇息也不遲?!?/br>“好?!?。在信馬由韁跑了百十里之后,遲衡徹底放下心來。都是千年的老狐貍啊,這么你追我趕的,撒開蹄子狂跑一氣,就算有埋伏也跟不上來了,大家能放下戒心了。這一跑,等停下馬時,已是入夜,有松有竹,黑漆漆的。遲衡眼尖:“那邊有個寺廟?!?/br>寺廟并不大,聽見敲門,一個僧人開了門,面目和善。遲衡說明來意,僧人沒有推辭,領他們往后房去,又將三匹馬牽去馬廄,此事不表。常有人借宿,后房極干凈。一桌,二藤椅,一張大藤床,床上疊著鋪蓋。跑了一路,都是渾身熱汗,顏鸞拂了拂額前濕漉漉的頭發,將裘衣一脫擱于床頭,轉向遲衡:“遲衡,你去燒一些熱水來,待會兒我得洗洗,一路風塵,不知染上什么味道?!?/br>只著紅色單裳,亦不失氣質。相對于顏鸞的不羈,霍斥反而比較收斂,拉了桌前的椅子坐下,側頭看他。顏鸞笑笑,也坐下:“失禮了?!?/br>“朗將一路奔波,半月就從京城到了元州,真是神速?;裟硰奈闯鲞^夷州山野之地,對京城繁盛甚是向往!”霍斥打量了一下顏鸞,“霍某今年二十三,不知朗將是哪年生人?”“我亦是二十三,十月?!?/br>“霍某虛長六個月。顏氏一門均出風流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被舫庥芍再澋?,“霍某曾有幸見過令兄顏王,當真是英姿無人能敵,至今難忘?!?/br>“過獎,顏鸞不及家兄十分之一?!?/br>聽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投緣,遲衡悄然將門關上,悶悶不樂跑去與僧人說要生火,僧人籠著袖子,將他領到灶房:“缸里有水,那邊有柴,施主請隨意,貧僧就在里屋,有事請說!”言下之意請遲衡隨便。冷火冷灶,遲衡劈了柴,吭哧吭哧好容易將生好火,水燒開,已經滿臉灶灰狼狽不堪。歡喜跑去問朗將。路過窗下的時候,就聽見啪的一聲響。遲衡大吃一驚,不知發生了什么,霍斥的聲音很大,震出窗外:“我霍斥不是奴顏婢膝的人,與顏王軍連橫可以,但要向王朝狗皇帝稱臣,絕無可能!”遲衡站在窗側,豎起耳朵聽著。顏鸞的聲音也不太好:“我顏王軍就是王朝的軍隊。要么臣服,要么敵對,無論是皇帝還是諸臣,都絕對不會允許招安之后、還不俯身稱臣的亂黨存在?!?/br>霍斥怒斥:“顏氏果然一門忠烈,真叫人無言。令兄顏王百戰百勝,令鄰國聞風喪膽,卻被王朝昏君jian臣壓制,人人憤慨。卻不知,你們自己一再軟弱退讓,甘愿做王朝皇帝的走狗,怨不得屢次被軟禁。被扇臉還甘之如飴,可憐,自有可恨之處!”哐當——凳子狠狠砸在地上,碎了。遲衡猛然推開門,緊張又大聲地說:“朗將,水好了,可以洗了?!彼氖中娜呛?,映入眼簾的是朗將顏鸞憤怒的臉,憤怒的眼,幾乎噴火,與他的紅衣映襯,不相上下。霍斥瞥了遲衡一眼,面向顏鸞,冷笑道:“朗將請沐浴,霍某就此告別!”說罷,拂袖而去。遲衡剛要留他,顏鸞眼睛噴火:“連橫之事到此為止,不送!”霍斥滿身怒火,一臉悲憤:“我敬重顏王的功高蓋世,巴巴的跑到這里,想不到還是這樣的結果。為什么一門愚忠,非要等到英雄飲恨那一天才悔恨嗎?大的就罷了,小的竟然也一樣頑固不化。遲衡,跟大哥吧,跟著他們是沒有出路的!”說罷大步往馬廄走去。遲衡不知該笑還是哭,明明一開始不是相見恨晚嗎?見霍斥要去解馬繩,遲衡連忙攔?。骸盎舸蟾?,息怒息怒,朗將奔波了好幾天,聽說在京城又受氣了,心情不太好,等明天就好了。議和一事不能這么草率就完了?!?/br>“明天?好了能怎么樣?腦子頑固誰都治不了,愚忠迂腐!”霍斥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說罷又要扯韁繩。遲衡一把將霍斥抱?。骸盎舸蟾缦⑴?,住下,住下,天晚了山路不好走?!?/br>46、【倒V】孔子曰:打架用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