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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萬兩。 臺下那些半醉的人到了這個檔口,眼神雖然不敢瞟過來,耳朵都豎了起來。 薛知州一聽這語氣半推半就,恐怕有戲,連忙道:“御史大人,這些都是江都富商平日進貢的,我們不過是借花獻佛。能討世子爺一句好,我們便感謝弗及了,哪敢說什么辛苦不辛苦,都是應當的?!?/br> 霍起輕笑問:“富商進貢的?都是自愿給的?我怕麻煩?!?/br> 薛知州露出一個官場上都懂的表情,笑著道:“愿不愿意,在我江都的地盤上做生意,不都是應該孝順長官的?他們翻不出天去,再往上,還有天罩著呢?!?/br> 霍起聞言,笑著拍了拍手:“很好?!?/br> 掌音一落,主廳四面屏風后忽然闖入一列兵甲,正喝著酒的江都官員全數被制住,薛知州被按在案下,沈厲親自動手綁了起來。 薛知州愕然:“世……世子殿下……我是朝廷命官,您不能這樣綁我?!?/br> 霍起右手將腰劍舉起,長風吹起他淡青衣衫,他肅眉道:“我是江南道御史,上受君命,整頓鹽政。你貪污鹽稅,強逼商賄,眾人耳聞目睹,有何綁不得?” 寧蘭回過神來,她終于明白天香樓年節那幾筆賬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四叔逢年過節、季末給江都官員送的賄! 逃鹽稅頂風作案,勢必重判。送賄也非小事,何況江南道是肥差,薛知州朝廷中一定還有人,按他說“天罩著”,恐怕弘安侯府都未必得罪得起。 四叔就算承認送賄,自己受刑,薛知州還是會被上面的人保下來,反定他一個誣告,罪加一等。 所以無論寧蘭怎么問,為了不牽連弘安侯府,四叔都不肯說。 其余官員酒杯傾倒,碎瓷亂濺,惶惶然跪了一地。 寧蘭本能覺得霍起手里一定還有其他人的證據。 但他只是握著尚方寶劍,淡然道:“知州逼賄,爾等亦有為難。有證據者在明日子時之前呈交御史府文書,將功抵罪。否則以朋黨罪論處!” 風向一變,眾人酒意清醒,連忙領命。 賀蘭籌剛從皇宮出來,挨了父君滔天的怒火?;氐綍繙蕚湫?,尚不知這天夜里從江都各道臺呈往內苑、彈劾他家族在江南最得力干將薛忠君的奏折已如雪花一樣飛來。 作者有話要說: 廉頗老矣,尚能日五:) 第53章 阻攔皇差的潑酒侍女,暗殺御史的江都暗衛,逼賄商賈的江都知州…… 與地方官此起彼伏一起上奏的,是巡鹽御史霍起將事件上升到侵吞國帑、蔑視尚方寶劍所載皇權的朝奏。 皇帝有心偏袒小兒子,但是為了自己的皇權威嚴不可侵犯,也不得不狠下心來,褫奪了六皇子的封號,收回封地。甚至連魏貴妃都受牽連,降為四妃,去協理六宮之權,母家武安伯府人人自危。 原先預想地借助江都鹽政絆住霍起落了空,但是霍起尋回的七百二十萬兩鹽稅銀子,還是讓皇帝隱隱動了削藩的心思。 魏妃雖被皇帝下了面子,依舊十分乖順地侍奉君王,晝夜承歡。 皇帝摸著美人汗濕的發髻,滿意道:“雖說老六是急了點,但是太子依仗涼州,毫不顧及手足,朕也有些失望。愛妃且委屈幾月,待年后開春立賞,從太后這里再提進封的事,最近且忍耐霍氏些?!?/br> “能夠為陛下分憂,是籌兒和嬪妾的幸運,哪有什么委屈呢……”魏妃年過三十,美貌依舊,難得的是這份小女孩沒有的體貼之意,令皇帝十分受用。 * 霍起提前結束了江都巡鹽,一路護送寧蘭回洛陽,倒比預計的歸程早了一個多月,留了七十多天給她預備及笄禮。 路上兩人雖分院,霍起每日晨起練了劍,便摘早冬的臘梅別在她窗前,寧蘭一醒就能聞到滿室幽香。 因寧蘭顧盼雙目如水波,且自帶一股裊娜風韻,又不同于花樓弱柳。世子雖說是表妹,尹雙兒只猜她是世家精心養了獻給貴胄攀折嬌寵以聯姻的義女,并不知她真實身份。 既然少女是要嫁入世子家里做側室的,自己陪房,興許在主子有孕時還能有造化。 尹雙兒這樣想著,便見氣度卓然的男人一手收了劍,臉上帶著溫柔將梅花枝嵌入窗臺玉瓶。 她小意捧了手巾上去,溫聲道:“世子殿下,早風涼,您擦擦汗吧?!?/br> 霍起接過巾子,輕笑一聲:“她這樣體貼?!?/br> 尹雙兒心里涌上一股不服氣,卻愈發放柔了聲音:“姑娘還沒起,是我見殿下辛勞,自己做了主張,請殿下勿怪?!闭f罷,盈盈美目一抬,水波瀲滟地望著世子,還行了一禮。 霍起唇邊笑意一凝,將巾子扔了下去:“你伺候曼曼,少自作主張,才能活得長久?!闭f罷一身冷冽,轉身毫不顧念地走了。 尹雙兒蹙著眉峰楚楚可憐望著世子離去的身影,只是這美景竟無人欣賞。 寧蘭晨起正捏著霍起送的梅花玩,行竹已經將早間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尹雙兒沒有攀上男主人,也做好了被寧蘭發落打罵的準備,在自己房里嗚嗚地哭。 “她竟有這般心思?”寧蘭有些驚異,將梅花枝抱在懷里想了想:“倒確實是個心思體貼的,給我做侍女太浪費了?!?/br> 行竹不滿:“姑娘,我不體貼嗎?” “體貼,體貼,你最好了?!睂幪m笑著握了行竹的手,思忖道:“你的體貼和她的不一樣。她又會讀書,又有這樣奉承男人的心思,倒適合另一個還未開化的?!?/br> 行竹道:“姑娘,你不惱她嗎?”上次對寧蓮也是,還推薦她做東宮女官。 寧蘭側頭看著枝丫上蓬勃生命的嫣紅花瓣,輕巧道:“世子又不喜歡她,我惱什么?不是她來,也會有別人,怪只怪有人好好的大冬天里又開屏了?!?/br> 霍起練完劍正沐浴,對面院子送來了一套常服。 沈厲轉述著,忍不住眼睛帶上了笑:“侯女讓行竹姑娘送了一套衣服來,還您牡丹金絲裙的禮。讓您以后練完劍好好裹起來,大冬天的別閃了腰?!?/br> 霍起哭笑不得起身,凈身接過衣服試著穿了起來。 衣料和他送她的那件有些差距,但亦是名貴舒適的,難得的是…… 霍起摸著衣袖內角,那里有一只威風凜凜的小老虎,圓圓的眼睛瞪著他,正是寧蘭自己貼身手絹的針腳。 * 霍起知道寧蘭那樣懶,必不會一針一線給自己做衣服,但能得她一只小老虎的刺繡,亦是珍視得不行,穿給她看了一眼便脫下來小心存好。 寧蘭在驛站看了邸報,仰頭問霍起:“我四叔的事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因為江都知州逼賄在先,商賈不得不從,并未重判。寧蘭的四叔補齊了被官員貪墨的鹽稅,又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