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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時,紀煥求到了父皇的賜婚口諭?!?/br> 有了這賜婚口諭與圣旨,一切問題迎難而解。 陳鸞腳下步子微頓,那人的名字如同一道魔咒,每每一聽人提起,都要在心中驚起悸動絲絲縷縷。 紀嬋沖她眨了眨眼,靈動異常,聲音里滿是揶揄的意味,“他還托我同你說句話?!?/br> 陳鸞這回是真真切切覺著臉上火燒一樣,她轉過身嘟囔著道:“我不要聽,你們都莫要說些玩笑話,拿我尋開心?!?/br> 紀嬋與沈佳佳笑得眉眼彎彎如月牙一般,前者緩步行到她跟前,風華絕代的小臉上轉瞬間換了一副神情,變得神情款款含情脈脈起來,“無人可欺你?!?/br> 陳鸞微咬下唇,幾乎可以想象到說這話時男人的神情,定是極專注極認真的,如他所說每一句話,所做每一件事,可若因此說是深情承諾,那也是沒有的。 那個男人,他不知情之一字。 眼中萬物,心中天下,無一人可使他駐足,從來如此。 歷經兩世,她早已不求男人真心,只要如今日一樣,關鍵時施以援手,助她完成心中之事,便算是兩相安好了。 陳鸞驀的回神,含笑瞥了紀嬋一眼,岔開了話題,“說來這段時日,還得多謝你們的幫襯,不然我在鎮國公府孤零零的,想做什么事都做不成,有心無力得很?!?/br> 紀嬋輕咦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言道:“鸞兒,你在信中寫到的事,我堂姐或許知道?!?/br> 陳鸞身子微有一愣,旋即心中翻涌起千萬層巨浪。 她派人送去公主府上的書信,里頭除了康姨娘的事情,倒還提及了一事。 關于蘇媛的死。 前世她活得稀里糊涂,對那對母女的話深信不疑,自然沒有那份心去探究親生母親的死因,可這輩子,她不想再活得那樣渾渾噩噩。 每回看老太太對著自己這張臉出神,看著她表現出一日勝過一日的愧疚,陳鸞的心就像是被貓兒的爪子狠狠撓過一般。 不一定癢,但絕對夠疼。 “你什么時候閑暇了,去郡主府問問吧,我堂姐十分歡喜你,定會如實相告的?!?/br> 陳鸞默了默,臨到頭竟生出些許膽怯的心思來,片刻后頷首,輕聲道:“我明日去拜訪郡主,嬋兒你先替我與郡主說一聲,免得唐突?!?/br> 狹長的小道到了岔口,熱風拂面,陳鸞想送兩人出府,卻被紀嬋伸手拒絕了,“你回去歇著吧,身子不好便不要強撐了,我與佳佳先回了?!?/br> 烈日當空,風卻極大,帶著些微的熱意,吹得樹梢花枝搖擺不止,湖邊柳枝盡低頭,似嗔似喜。 沈佳佳與紀嬋并肩而行,兩人不時低語幾句,眼看著拐個彎就是大路,身后卻突然追出一個人。 珠環相撞,叮當脆響,因為跑動,美人額間沁出一層薄汗,她朝著面色突然冷下去的沈佳佳與紀嬋福身,聲音溫柔至極,道:“請三公主安,請郡主安?!?/br> 來的人是陳鳶。 紀嬋略慵懶地挑眉,鳳目中風華無雙,一張小臉如話本中的花妖一般勾魂攝魄,陳鳶見了,頭一次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兩人都不發話,只是面帶戲謔地望著她,陳鳶早料到是個這樣的結果,當下也不覺得如何難以接受,她穩著聲音道:“請三公主恕罪,臣女胞弟無知愚鈍,先前沖撞了公主,現已被罰跪祠堂,只是他天生不足,身子弱,祠堂陰冷,臣女斗膽發問,他何時能起身?” “這該問府上老夫人,與本宮何干?”紀嬋不耐煩地皺眉,清冷出聲:“若讓本宮說,跪死也不足以瀉心頭之怒,你國公府便會依言處置嗎?” 陳鳶笑容一滯,身子僵在原地,險些當眾失態。 這個三公主,竟囂張跋扈到了如此境地嗎? 尚在國公府上,身后跟著的丫鬟不少,這么多雙眼睛,如今明目張膽直言不諱說想要國公府唯一的男嗣跪死祠堂,便是身為公主,也有些過分了吧? 陳鳶目光一閃,想起陳鸞今日在用膳前的嘲諷話語,心中憤恨,若說今日之事不是她陳鸞一手策劃,她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這三公主和小郡主,分明也成了陳鸞手中的一顆棋子。 “我與姨娘,對大jiejie從來百依百順,今日卻被大jiejie擺了一道,累得國公府也丟了面子?!?/br> “若公主認為臣女口說無憑,誣陷大jiejie,可派人察察今日之事,端倪立顯。大jiejie工于心計,若是公主一時不察,只怕也會做了她手中那顆棋子,落得個恃強凌弱的名聲?!?/br> 這不是她該說的話。 陳鳶心跳如鼓,眼神卻越發堅定起來,她今日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讓她陳鸞不得安生。 人心一旦存疑,種子便會飛快生根發芽,須臾間成長為蒼天大樹,屆時三公主的怒火,陳鸞她能受得起嗎? 十多年的等待,就為今日康姨娘能被扶正,臨門一腳被人摘了桃子,康姨娘忍不了,她更忍不了。 沈佳佳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掀了掀嘴角,勾出一抹極明艷的笑來。 紀嬋徹底沒了耐心,輕嗤一聲,上前幾步折了那被曬得有些蔫蔫的鳳仙,花兒落在地上,染上了塵埃與熱氣。 “恃強凌弱如何?就是欺你又如何?” “不過是一上不得臺面的庶女,當眾編排正室所出嫡女,本宮好奇,這話你敢當著老夫人的面說嗎?” “簡直不知所謂!” 紀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帶著人揚長而去。 陳鳶面色由白轉青,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如同失了所有氣力一般,連動動手指頭都不能。 這與她想的根本不一樣。 第22章 傍晚, 殘存在空氣中的熱氣散去,絢麗的余暉還未遍撒就變了一種顏色,天幕上透出沉悶又壓抑的黑沉之色, 烏云壓頂,風雨欲來。 清風閣的墻角旁, 一株小樹上寥寥幾片綠葉, 枝頭卻顫巍巍開了幾朵梔子花,花朵潔白, 在無處不在的暗沉籠罩下越發的潔白, 遠遠看著竟有種圣潔之意。 綠葉白花正對窗口,陳鸞一伸手便可觸到,纖長玉指微撫,她神情淡然,杏目微斂,在第一聲雷鳴響起時,紫色閃電劈開了半層天, 她倏而側首回眸輕笑, 低聲喃喃:“瞧, 變天了?!?/br> 暴風雨突至,毫無征兆滂沱而下。 豆大的雨滴落在前堂后院, 將連日來的燥熱鎮壓回泥土里,流月將浸了雨的傘收起,擦凈了手上前給陳鸞捏肩,邊皺眉將剛打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大夫去玉色閣瞧過了, 說是急火攻心,動了胎氣,喝些藥好生養著也就沒事了?!?/br> “這會子老太太和國公爺都已經回了?!?/br> 陳鸞美眸半開半闔,半晌后才淡淡出聲問:“康姨娘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