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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她為什么瞞著你,把我送出去?” 沈放冷笑:“因為你那寵愛的好貴妃麗妃,自從母后懷孕之后,就每日給她下毒,這毒性計算的很準,累積在她身體里,直到孩子六個月了,才偶然被發現?!?/br> “而我母后為了保住我,偷偷找了名醫,把嬰兒胎內的毒都轉移到她自己身上,等到生產之日,便是她離歸之時。她知道生下我來,她就會死,你不會管我死活,你的寵妃卻一定會要我的命。所以生產當日,她讓奶娘把我偷偷抱出了宮,找了一個剛夭折的嬰兒頂替,說是生下了死胎?!?/br> 他的母后本也是個女將,性情剛毅,只是愛錯了人。 從發現自己中毒開始,她便為孩子做好了準備,如果他不甘心,有能力,她就傾盡全部力量助他。 可是最后,她給他留了一切,還是愿意讓他做個平凡人。 不用再經歷生死,只要平安,富足,好好地活著。 那個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將,到最后,也只是一個溫柔的母親。 皇上渾濁的眼睛瞪大,手腳顫抖著,支撐著爬起來:“這不可能,麗妃她不是那樣的人,你母親她是誤會了……” 沈放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辯解,再度打斷了他:“你可知,為什么我母親那么警覺的一個人,卻沒有發現這毒?” 皇上顫聲問:“為什么?” 沈放一字字道:“因為這毒,是下在你賞賜給她的東西里的,你賞賜東西,都讓麗妃先挑,她便下在了她挑剩下的里面,讓你給母后。我母后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這是她唯一的弱點?!?/br> “是你,和麗妃一起毒死了他?!?/br> 皇上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放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移開了視線,掃了一眼地上倒著的太子,留下對皇上的最后一句話:“對了,順便告訴你,你這所謂唯一的兒子,真正的父親,是常來看望麗妃的陳尚書?!?/br> 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這昏暗的宮殿。 姜平軒和姜云庭正在跟沈西小聲爭執。 姜涼蟬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的視線,定定的看著皇宮門里走出來的沈放。 他進去時什么模樣,出來時依然是什么模樣,唯有手里多了一塊傳國玉璽。 金碧輝煌的宮殿恢弘華麗,人在其中,輕易就被湮沒。 可這繁復奪目的紅墻黃瓦中,他的身影卻格外鮮明,一眼就映入了她的視線。 沈放的眼睛,也一直看著她,只看著她。 那些在宮殿里,在那個不配做父親的父親、不配做君王的君王那里憋著的濁氣,無聲的消散。 沒有黑暗,沒有積攢了那么多年的怨憤和不甘。 只有溫暖的光,越來越近的青石板路,開得尚早的春花,寂然飛過的青鳥。 和她微笑的守望。 *** 先皇駕崩,真太子繼位。 朝臣們已經傳遍了當日的情形。 原來太子并非皇上所出,而是先皇后與其堂兄、陳將軍之子。 先皇知曉真相后,大為震怒,擬下旨意,欲換太子。 而先皇因為常年服用丹藥,子嗣稀少,除了太子,就只有即將入京的真太子。 太子聽聞此事之后,為了在沈放入京之前先行繼位,在先皇的丹藥里下了毒,想要毒殺先皇逼宮。 可惜,先皇也早就知道太子之意,也搶先一步,對太子下了手。 沈放來時,就是這曾經的父子二人正自相殘殺之時。 他入宮之后,做了什么,那太子是如何死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先皇乃前太子毒死,沈放繼位,清白又正統,讓人找不到一點瑕疵。 至于為什么先皇和太子會剛好在那個關鍵節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為什么那么巧,剛好在另外一個關鍵時點知道了對方對自己的計劃,同時做出反應,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一些不知是不是可信的小道消息,說那段時間姜平軒丞相經常在宮里出現。 姜丞相,現在據說是姜國丈了,現在忙得很。 聽說,是忙著堵截總是想要上門求娶他女兒的一個登徒子。 姜涼蟬的院子里,桃花已經隱隱有要綻開成片的征兆了。 她站在桃樹下,跟又從后院跳進來了的沈放對峙。 從戰場上,沈放委委屈屈地說自己不會談戀愛,讓她教他開始,姜涼蟬就很忙。 她一邊配合著沈放和姜云庭作戰,一邊還要因地制宜,開展戀愛教學工作。 進行了不少戰場上的硬核約會。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老師肯定是個好老師。 學生卻不是個好學生。 她明明已經寫好了戀愛流程表,把幾個月牽手,幾個月后可以親,每十日能親幾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邏輯清晰,調理明確,安排縝密。 可是學生不但不遵守老師的諄諄教誨和教學安排,甚至還有點想要調戲老師,試圖逆襲的嫌疑。 今日,她就又把涉嫌越位的學生當場抓獲。 姜涼蟬用一根桃木枝指著沈放,迫使他站在自己兩步之外,嚴肅地道:“站遠點,今天你沒有指標了啊,慎言慎行?!?/br> 沈放表情無辜,試圖撥開那根桃木枝:“怎么可能,今天才是新的十天里的第二天,我還有九天的配額呢?!?/br> “想得美,這十天的份額,你昨天就用完了,”姜涼蟬從袖子里抽出一張錦緞,得意的在他面前抖,“你看看你看看,剩下的九天你哪還有額度。等下一個十天吧,改日請早,回吧?!?/br> 爹說了,權威一開始就得立住了。 她覺得很有道理。 親近什么的,來日方長,但這一場涉及未來地位的博弈,卻堅決不能慫。 沈放戳著那根擺來擺去的桃木枝,哼道:“我不相信你,你拿過來給我看看?!?/br> 姜涼蟬得意洋洋,把那寫著戀愛進度表的錦緞給他。 沈放從她手里接過錦緞,春寒料峭,她穿得有點單薄,他接過來的時候發現她的手凍得冰涼,皺了皺眉,順手拿起一只冰涼的爪子塞進自己衣服里,又把她另外一只手包在手里暖著,才用空出來的手拿起那錦緞看。 姜涼蟬很習慣的在他衣服里一邊暖手一邊戳他腹肌,振振有詞:“看見了吧,你這就叫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br> 沈放逮住她的手,話鋒一轉:“我已經跟岳父商量過,今日就下旨訂親了,明天開始,就開始給你做鳳冠婚服?!?/br> 姜涼蟬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怎么說服我爹的?” 沈放視線落在那錦緞上,裝作沒聽見。 女婿想求娶人家女兒,讓岳父放心,還能有什么辦法? 拿一顆真心換唄。 姜涼蟬還在震驚中,沈放捻著那錦緞,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