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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中,顯得更加嫣紅。 沈放垂下眸子,低低笑了笑,聲音低沉迷惑,等到姜涼蟬察覺到哪里不對的時候,他已經抬起頭來,恢復了真誠的無辜:“那你教教我,怎么跟你談戀愛,好不好?” 第69章 除夕過后,戰事轟隆隆繼續往前推進。 他們已經突破了京城的防線, 姜涼蟬來時太過倉促, 土法坦克的性能都沒有開發到最好,現在一邊投入戰斗, 一邊繼續改進,威力比之前大增,推城門開前路, 幾乎勢不可擋。 而姜云庭的銀翼軍五萬大軍并入,更是如虎添翼。 沈放在臨安起兵之前,因為不忍百姓受苦,也不能暴露身份, 遂暗地出錢出物, 救不少災民于水火之中。百姓們不明原委,但當地的縣令們多少都知道端倪。 所以沈放起兵之后,江縣曲縣令為主的那些曾經受過沈放恩澤的人紛紛舉旗相應。 至此, 黎民百姓方才知道,原來他們能從天災人禍中活下來,不是那荒唐的陛下與太子所賜。 是沈放在他們掉下懸崖的時候,為他們架起了一座通往生機的吊橋。 沈放的威望,在百姓之間越推越高。 更何況他所過之處,撫恤百姓, 荒園在他經后得以重歸建設,不少百姓甚至天天互相打聽著,到底什么時候沈將軍才能率軍打到自己這里, 將自己從暴-政里解救出來。 真正讓百姓群情高漲,讓太子和皇上著慌的,是卜天臺傳出來的消息。 說,星象有異。 主星黯淡,熒惑將落,紫微易主,竟現雙子星,一星晦澀,而另星紅異。 很快,解釋就傳開了。 這星象異動的意思是,皇位很快就將易主,但是原本應該是順利即位的太子星旁邊,竟然出現了另外一顆星。 似乎在暗示有一真一假兩個太子。 假太子上位,帶來的會是熒惑之災。 真太子星紅熾,勢不可擋。 結合著現狀,大家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于是更全面的解釋很快又出現了:當今太子是個假太子。 而現在深得民心的沈放,才是那真正的太子,真龍之子。 沈放攻到皇城根下的時候,皇宮已經不堪一擊,從里面先亂成了一團。 三軍等在皇城下,姜云庭和姜涼蟬主動請命當先鋒攻城,都被沈放制止了。 沈放看著朱紅的皇宮大門,平靜地等著。 須臾,朱紅的皇宮門,從里面緩緩打開了。 出來的竟然是姜平軒。 姜涼蟬和姜云庭不敢相信地看著來人:“父親?” 沈放和姜平軒卻俱是平靜的對視,顯然互相早就知曉了。 姜平軒將手里的東西交到沈放手里,低聲快速道:“該做的我都做了,一切如你所料。太子殿下徑直去大殿即可,他在那里等你?!?/br> 沈放頷首,點了云騎兵入內,進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姜涼蟬,莫名溫柔的笑了笑。 他的語氣也極盡溫柔:“等我回來?!?/br> 姜涼蟬鄭重的點頭。 沈放又轉向了姜云庭,囑咐道:“里面暫時不安全,你就在這里,守好你爹和你jiejie?!?/br> 姜云庭也鄭重應了。 沈放進了那扇宮門。 姜云庭和姜涼蟬站在原地,看他踩著皇宮滿地的狼藉,漸漸消失了身影,心頭緊張懸著之外,也微妙的松了一口氣。 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陪著他等著他的,竟然是他們一家。 兩只大手分別按在姜云庭和姜涼蟬的頭上,眷戀的摸了摸。 兩個人轉頭看向姜平軒。 出走之前,兩個人還是姜平軒想要用性命來保護的一對稚子,在他膝下,天真爛漫。 現在再相見,兩個孩子已經是在戰場上經歷過幾番生死,建功立業的少年將軍了。 姜平軒臉上還是那么面無表情,可是他輕輕揉兩個孩子頭的動作里,無法克制的流露出深深的眷戀和思念。 姜云庭眼睛紅紅的,姜涼蟬眼睛也紅紅的,兩對紅眼睛一起淚汪汪的看著他。 姜平軒原本還很心潮澎湃,這下也忍不住笑出來:“你們兩個,哭什么?” 姜涼蟬看著父親眼角更深的褶皺,和頭發里新增的白發,心里又酸又脹的,喉嚨堵著,說不出話來。 姜云庭擦擦眼睛,輕聲問:“爹,你怎么也參與進來了?剛才你跟沈哥說的,是怎么回事???” 姜平軒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以為就你們有點良知,就你們能看清楚形勢?” 他聲音也有點啞,遮掩著,道:“爹還不如你們了不成?” 沈西奉命保護未來的國丈一家,所以也跟著在這里,聽到這話,笑道:“國丈大人可是居功甚偉,在你們參與之前,就已經跟主公聯手了。主公從外攻破,國丈大人從內瓦解,如今主公打到京城,京城能這么平靜,也是全靠了國丈大人在保全京城百姓?!?/br> 沈西說完這番話,卻并沒有獲得理想中的回應。 姜平軒和姜云庭兩個人都直直盯著他。 沈西被他倆盯得發毛,道:“你們,你們這么看我干什么?” 姜平軒盯著他:“你叫我國丈大人作甚?” 姜云庭盯著他:“你剛才是不是叫我爹國丈大人了?” 沈西沒忍住,后退一步,道:“主母是未來皇后,這么叫,也,也沒什么問題吧?” 姜平軒斬釘截鐵:“將來要三宮六院的人,還想娶走我女兒?做夢!” 姜云庭怒哼:“做夢!” 大殿內。 皇上的毒已經滲入骨髓,常年吃丹藥而虛弱肥胖的身體癱在龍椅上。 龍椅下面,躺著已經氣絕身亡的太子。 已經安靜了許久的大殿外,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皇上抬起渾濁的眼,看向來人。 背著光,看不清楚來人的五官,可是他莫名的就覺得,這個人,不像自己,卻像極了他那個皇后。 他曾經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明皇后的模樣,可現在看到沈放,那些他以為塵封在心里,早已經面目模糊的記憶,卻格外清晰地被喚醒了。 沈放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是父子之間第一次相見。 也是最后一次相見。 皇上艱難的喘息著,問:“你恨父皇嗎?” 沈放淡淡道:“我與你沒什么相干,恨不恨又有什么重要。你不如問問自己,有臉下去見我母后嗎?” 皇上掙扎著辯解:“她是難產而死,她生下你來,我本來是高興的,可是她卻瞞著我把你送出去,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沒有什么對不起她的……” 沈放嗤了一聲,打斷了他:“瞞著你把我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