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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洗澡的時候他爸忽然進去拿東西,我們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被老師鞭笞——他背上新傷疊舊傷,明顯是硬鞭抽出來的!”宗銘十分意外,沒想到錢卓民這么大膽,鞭笞學生這種事,放在哪國法律下都是要坐牢的:“你們發現的時候這種懲罰持續了多久?錢老師承認是自己干的嗎?”“事情一鬧出來,孩子爸爸就去找錢老師理論?!睆埍竽赣H說,“一開始他不承認,后來見無可抵賴,又說是張斌自愿的,還搬出一大套外國教育理論,什么天主教的傳統啊之類的,說這都是為孩子好,我們應該謝謝他。張斌爸爸非常生氣,差點和他打起來,被我勸下了。之后我們就做了醫療鑒定,然后走了法律程序?!?/br>李維斯插口道:“他說的是不是天主教共事會?把鞭笞當做一種人性的苦修?”“呃……大概吧,我不太記得了?!睆埍竽赣H說,“我們家不信教,不懂他們那套理論,但張斌受傷是事實,十幾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樣鞭笞肯定是犯法的對吧?”李維斯點頭,又問:“錢卓民是天主教徒嗎?”“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沒見過他做禮拜或者去教堂?!睆埍竽赣H說,“他要真的信教,學校應該會管吧?學校不可能一邊讓孩子學習唯物主義,一邊讓天主教徒給他們當老師吧?”“個人信仰和職業應該不沖突,但他公然用苦修鞭笞來懲罰學生,肯定是違法的?!崩罹S斯說,“您兒子被他體罰這么久,一直沒向你們說過嗎?”“沒有?!睆埍竽赣H嘆氣道,“這也怪我們對學校和老師過度信任,從小到大就教他聽話,把老師的話當圣旨。結果錢老師虐待他那么久,他不但不敢說出來,還幫他隱瞞……我們做家長的有時候真的昏了頭,本末倒置,把成績看得比孩子的健康還重要?!?/br>宗銘問:“之后學校過問,錢卓民還堅持他的觀點嗎?”“一開始是堅持的,后來法院的傳票下來,他就讓步了?!睆埍竽赣H說,“他和校長多次來向我們道歉,協商賠款,我們想著孩子畢竟還要在他們學校念下去,不好真的撕破臉,就答應撤訴私了?!?/br>頓了一下,她說:“你們不要覺得我們市儈,實在是當家長的沒辦法啊,不上省重點,難道要把孩子轉到二流學校去嗎?他的同學朋友都在那里,換學校傷筋動骨??!”宗銘附和地點了點頭,說:“你們的想法也對,畢竟只是個別老師不稱職,和學校關系不大——后來學校不是也勸退錢老師了么?”“是啊?!睆埍竽赣H說,“我們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才答應和解的?!?/br>宗銘問:“之后您的孩子情況怎么樣?錢老師的行為有沒有給他造成心理創傷?”“我們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治療了一段時間?!睆埍竽赣H說,“說來也怪,雖然心理醫生說孩子受到一些創傷,但自從錢老師鞭笞過他之后,張斌整個人好像忽然變了,叛逆期一下子就過去了,成績一直穩步提升?!?/br>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所以我有時候心情也挺復雜的,不知道我們當初做的對不對。錢老師的做法是挺嚇人的,但俗話說,響鑼還需重錘,也許對于叛逆期的孩子來說,身體上的痛苦真的能帶來心靈上的解脫吧。如果一時的體罰能帶來一生的成功,它也不失為一種方法是不是?”李維斯和宗銘對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這個問題?;蛘咚緛砭筒皇且釂?,只是宣泄一下自己對人生的疑惑罷了。“我有時候心里挺過意不去的,錢老師是我們拜托他管教孩子的,結果他為了這件事丟了工作?!睆埍竽赣H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我這種想法挺荒唐的,但就是止不住地覺得內疚。古代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對吧,要不然怎么說嚴師出高徒呢?”“呃,嚴師指的是要求嚴格,應該并不是體罰的意思?!崩罹S斯說,“不過青春期的孩子心理很復雜,有時候會有自虐傾向,受到體罰反而能宣泄一些負面情緒……其實你們應該早點帶他看心理醫生的,鞭笞苦修并不是什么好方法,控制不好會導致產生受虐傾向,非常危險?!?/br>“哦哦,你說的對?!睆埍竽赣H有點后怕地說,“還好一切都過去了,叛逆期的孩子真是能把整個家庭都帶進地獄,我那段時間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幾歲?!?/br>從張斌家里出來,李維斯對宗銘說:“錢卓民聽上去問題挺大的啊?!?/br>宗銘點頭,道:“苦修者,極端教育思維,加上家長的誤解、學校的勸退……錢卓民從重點中學到私立矯正學校,再到徹底失業,事業一路下坡,走到這一步萌發殺人的念頭也不稀奇?!?/br>“如果有超級腦的加持,他會變得越來越極端?!崩罹S斯說,“你說他是在什么時候擁有超級腦的?”“應該是離開重點初中以后?!弊阢懻f,“他對張斌施行的是鞭笞懲罰,對‘青春無悔’的兩個學員則完全是腦力鎮壓,如果他之前就有超級腦,完全可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整治張斌,不會留下可以讓家長控告他的把柄?!?/br>“我始終不明白?!崩罹S斯皺眉道,“王浩、齊冉、錢卓民,他們到底是通過什么渠道擁有超能力的?”“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弊阢懻f,“也是清掃者一直用生命在掩蓋的真相?!?/br>李維斯想起被唐輝撞死的胡查理,心情沉重。宗銘看看頭頂烏云翻卷的天空,說:“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錢卓民?!?/br>根據桑菡提供的地址,他們找到了錢卓民的家。出乎意料,這個聲名顯赫的金牌矯正師,居然住在父母留下來的老公房里,一室一廳,陳舊破敗。錢卓民不到四十歲年紀,頭發已經花白了,肩背有些輕微的佝僂,看上去沉郁而蒼老。聽說宗銘是為了盧星晴來的,他態度很冷淡:“我不太清楚她的事,聽她家人說是藥物過敏意外去世的。我離開‘青春無悔’好一陣子了,具體也不太了解?!?/br>宗銘又問:“聽說她生前接受過你的‘應激腦力波動干預’?”錢卓民正在點煙,聞言手頓了一下,直到打火機自動熄滅,才搖了搖頭:“沒有這回事,你們應該是弄錯了?!?/br>他分明是在說謊,不過宗銘沒有揭穿他,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表情,一邊問:“‘應激腦力波動干預’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矯正方式?您能詳細給我解釋一下嗎?”“沒什么好解釋的?!卞X卓民越發冷淡了,“只是一些心理學的常規方法而已,中心為了搞噱頭才把它渲染得特別神秘,其實根本沒那么好的效果?!?/br>宗銘“哦”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你認識一個叫孫萌的人嗎?”錢卓民不答,點著煙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