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說:“不要用手機了?!?/br>馬尾辮點了點頭,繼續打字。狄秋彎腰,拍拍馬尾辮:“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不要用手機了?!?/br>馬尾辮看了他一眼,狄秋笑笑,馬尾辮把手機收了起來。電影不長,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演職員表滾動出現,燈還沒全打開時,不少人就已經起身離場了,狄秋沒動,那些學生也沒動,等到燈全開了,馬尾辮回頭看了看狄秋。狄秋又笑了笑,高個拉著馬尾辮走了。狄秋繼續坐了歇,等人都走了才起身。高個和馬尾辮還沒走,他們在廁所門口面對面站著,似乎在等人。馬尾辮不說話,高個也不響,只是看著她。他們的朋友陸續從廁所出來了,馬尾辮挽住短發女孩兒的胳膊,大步走開。這群朋友在一樓門口分開了,有人去搭地鐵,有人去公車站,高個看看馬尾辮,馬尾辮拽了拽書包,他們走在一起,往北邊去。狄秋還跟著他們,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走了歇,馬尾辮忽然回過頭,不經意間,狄秋和她的視線碰撞,馬尾辮立即轉回去,那高個回過了頭看狄秋。狄秋竄到個公車站,跳上輛進站的公車,溜之大吉。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遇上堵車,輪子越多的還不如兩個輪子的,不一會兒,他就看到高個和馬尾辮從他的窗下經過。他們在講話,都笑嘻嘻的,他們走進了梧桐樹的陰影里,狄秋看不見他們了,他伸長脖子,司機一腳油門,一腳剎車,他的腦袋撞到了窗上。咚的一聲,整車的人都看向了他。狄秋搓搓額頭,陪個笑,換了個位置,換到了另一側的窗邊,坐好了。公車緩緩駛過朱家莊,緩緩駛過一間棋牌室,一間小飯館,賣羊rou的招牌又掛了出來。又到了冬令進補,啃羊蹄,吃羊羔,煮羊rou的時候了。狄秋趴在了前面椅子的椅背上,把臉埋進了臂腕里。他趴著睡著了。等到他睜開眼睛,外面全黑了,車上也黑了,沒開燈,隱約能看到一兩個乘客,一把女聲在報站,狄秋豎起了耳朵。木瀆南行實驗小學東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在后面下車……狄秋慌里慌張地下了車,走去馬路對過看站牌。大卡車和小轎夾雜著駛過,野風呼啦拉地吹,不知道哪里在建樓,在搞什么大工程,風里滿是嗒嗒蹦蹦,好像在爆破,在破壞著什么的聲音。狄秋打了個哆嗦,瞇著眼睛趕緊讀站點。去新區,回石路,去觀前,去園區,還是……他愣住了。他有什么地方可去呢?狄秋舉目四望,其實周邊并不荒蕪,風也只是呼呼地吹,時而烈,時而柔,帶來世間的千萬種聲音,和其他任何時刻沒有任何不同。狄秋摸摸鼻梁,站了歇,往前走。他沿著公路走了歇,沒頭沒腦地拐進條小路,有野狗沖出來朝著他一通叫喚,狄秋爬到樹上,等到那野狗跑了,才溜下來,還有野貓從墻頭跳到他面前,倏地一下又不見了。他走進了個夜市,載人的電瓶車問他要去哪里,一個女人敞著腿坐在發廊外面朝他揮手,一個男人在紅色的燈光下嘔吐。大街上響著粗啞的男聲唱得歌。酒啊酒,兄弟啊兄弟,女人啊女人。家啊家。母親啊,母親……狄秋繞回了公路上了,一抬頭,沒有天橋,沒有行人道,他不能再走上去了。狄秋打了部的。“去哪里???”司機問。狄秋系上安全帶,說:“現在是在木瀆是吧?”司機看看他:“小伙子,你要去哪里???送你回家???”狄秋說:“您先開吧?!?/br>司機說:“那你總歸要給我個方向的歪,你家住哪里???”“先開吧?!钡仪镎f。司機看了看他,不響了,往高架橋上開去。一歇,他問狄秋:“啊是剛回國???”狄秋眨巴眨巴眼睛,司機笑笑,說:“國外回來的人才會弄安全帶的,你啊是很久沒回來了?在哪個國家???”狄秋笑笑:沒響。司機調電臺,調到個評彈書場,說:“啊是很久沒聽這個了吧?”“評彈?”“蘇州話啊還記得?”司機笑著問。狄秋想了想,說:“樹山那邊有家溫泉會館您知道嗎?”到了會館門口,狄秋給司機指路,讓他開去了段小乙的茶室。雖是深夜了,但茶室還在營業,燈火通明。狄秋下了車,走進去,要了個二樓的座位。那領路的服務員聽了便說:“先生是來聽評彈的嗎?今天時間已經過了?!?/br>狄秋問了句:“那一般是幾點到幾點?”“周一到周五只有下午兩場,一點到三點,四點到六點,周末加開晚上一場,七點到九點?!狈諉T笑瞇瞇地看狄秋,“那要一樓坐嗎?”一樓大半座位都坐著人,男男女女輕聲說著話,喝著茶。狄秋說:“還是二樓吧?!彼残α诵?,“哪一層都一樣?!?/br>服務員引他走上樓梯,回頭一看他,微笑著說:“布置是差不多的,不過有的人喜歡一樓看出去的風景,有的人喜歡二樓看出去的風景?!?/br>狄秋一愣,旋即翹了翹嘴角,沒有響。二樓的客人也不少,服務員把狄秋安排在一盞屏風前頭的兩人座,她放下手里抱著的茶水單,輕聲詢問:“這里您看可以嗎?”狄秋連連點頭,看也沒看單子,便說:“一壺碧螺春吧?!?/br>服務員還是細聲細氣地說著話:“新茶還沒到,店里的碧螺春用的是往年的茶葉了,您看可以嗎?”狄秋又是通點頭。那服務員走開,有兩桌客人往狄秋這里看了看,此時在茶室喝茶的多是朋伴相陪的,唯有他一個散客,狄秋兀自笑笑,往窗外眺望。茶室里太亮了,使得窗外的一切都十分模糊,十分漆黑。樹的輪廓難以描摹,月的光輝難以觸及,山脈的蹤跡更是無法確定,只有風,偷偷偷摸摸地鉆進來,輕輕拂過他的手背,有些癢。狄秋抓了一把,風跑了,狄秋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打量不遠處的評彈舞臺。那舞臺并不很高,擺設也很簡單,只有兩把泛著絳色的木頭椅子和一張高腳小桌。狄秋正出神地看著,他點的碧螺春送到了,隨茶還附贈不少點心,黑芝麻酥糖,粽子糖,幾塊小桃酥,一碟開了口的松子,一碟小西瓜子還有一碟蜜餞。狄秋倒了杯茶,吃了點蜜餞,拿起松子,專心地剝了起來。他剝一顆,攢一顆,不一會兒,放松子的小碟里就堆了不少松子仁了。他看了看,不剝了,一顆接著一顆,慢慢地吃。辰光不早了,茶客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原先還算熱鬧的茶室愈漸冷清了,狄秋還坐著,吃他的松子仁,忽然,他眼前閃過道人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