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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掠奪他的體溫,沒一歇,狄秋整張臉都被吹僵了,雙手十指也幾乎失去知覺,而風卻更橫了,像刀子,一刀又一刀割他的手,狄秋稍一猶豫,手往后縮了縮,那風似是正等著這個時機,使出了最強、最狠的力道,一下把狄秋從樹邊吹開了。狄秋失聲哀嚎,背上一痛,沒聲了。他感覺自己后背著地摔在了地上,但很快,他又感覺身下一懸,人飛到了空中去,風抓著它,攥在手里,任意揉搓玩弄,一時把他摜到地上,一時把他丟到空中,他的身體已經全不由他控制了,意識也被摔得支離破碎,他想到白玉嬌,他也被她的尾巴這么戲弄過,可她的尾巴也保護過他,她的尾巴是溫暖的,柔軟的,而這風是無情的,剝奪了他所有氣力,凍結了呀他的呼吸,封鎖了他反抗的能力,他渾身發冷,想哭,可眼淚掉不下來,他早就感知不到自己的眼睛鼻子了,他的神經同他的四肢五感一樣,逐漸麻木,他已不想弄清楚這變故的來龍去脈了,他猜他可能是掉到了十八層地獄里的什么冰雪地獄里。他還不知道世上有任何一扇門是可以通往地獄的,又或許他一直都在地獄里,走在無間道上,永不能超生。狄秋大叫了出來:“我受夠了!他媽的我有沙眼??!”可這話才出口,就被風擊得粉碎,那風也在說話,呼呼呼,嘩嘩嘩,比他響,比他兇,它好像還在用著人間的大樹,人間的山石猛敲猛打,山洪爆發的聲音,巨石滾落的聲音,破碎的聲音,災難的聲音不絕于耳。狄秋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嗚咽了聲,正等著承受下一波的捶打,可風勢忽而弱了,只微微地吹拂著了,雖然還是涼颼颼的,但比之前好了不少,狄秋趕忙是把凍僵的雙手送到嘴邊哈了哈氣。突然之間,一聲慘叫響徹云霄。狄秋起了身雞皮疙瘩,慌忙揉開眼睛,這一看,嚇得他吞了口口水,立即是四下找起門來了。在那陰云密布的天空下,黑霧彌漫的大地之上,一只頭頂尖角,方臉獠牙,半身赤裸的怪物頂天立地地站在那里。它一瞪眼,兩只眼睛剎那間旋出兩個黑色的漩渦,天地間所有光輝都被逃脫不了它們的吸引,他一呼氣,鼻孔里噴出滾滾黑煙,空氣中火花四濺,墜下的火星燒著了整排樹,整片大地。它又一張嘴,仿佛有成千上萬的冤魂在同時哀鳴,大地冰封,火滅去了,冰天雪地里,這怪物呼哧呼哧哼氣,它周身煙霧繚繞,這些煙霧讓它的四肢看上去更粗壯,更巨大,但又顯得那么不真實,那么虛幻。狄秋手腳冰涼,掙扎著爬起來,荒山野嶺的,哪里有人家,哪里有門!狄秋心下擔憂,那怪物這時又哀叫了聲,狄秋一看,怪物將自己的腦袋猛地向后甩去,似是極痛苦,接著又是一聲痛呼,怪物胡亂扭動起了身體。它跺腳,天搖地動,它肩上的云朵被抖落了,露出個瑟瑟發抖的月亮,那怪物又一擰脖子,雙手在空中亂揮,把月亮給掃沒了影。天和地剎那間成了同一種顏色,周遭寒氣更盛,狄秋搓搓胳膊,躲在了棵枯樹后頭。就在這時,一把洪亮的男聲高吼道:“快!幫我定住他!插進它的右腳里!”狄秋還沒找到這說話的人,腳上一痛,原地跳了起來,待他一看,原來是根鐵棍不偏不倚砸在他右腳上,他又一打望,不遠處,一個長衫盤髻的清瘦老人腰上系著根繩索,將自己同一顆樹綁在一起,老人雙手緊緊握住根杖子,那杖子一端直捅進一片高聳的黑土丘里。狄秋再一研究,老人埋杖的哪里是什么土丘,那分明是一個腳趾!他仰起頭,正是那怪物的腳趾!老人轉動手腕,咬牙使勁,那怪物苦不堪言,脖子往前一伸,一陣黑煙從它的嘴里涌出,直朝著那老人撲去,狄秋忙要去搭救,可這黑煙竟然guntang無比,他稍一靠近,衣服和頭發都燒了起來,狄秋趕忙在地上打滾,不住地問:”您沒事吧??沒事吧??“只聽還是那把洪亮的聲音,穿煙破霧,響徹云霄。“與疫鬼斗!其樂無窮!”老人縱情狂笑,這笑聲甚至蓋過了疫鬼的咆哮。狄秋身上的小火苗全滅了,濃煙散去,他咳嗽著看那老人,只見他仍屹立在樹前,昂首挺胸,無畏無懼,他正將一只葫蘆湊在那杖子上澆灌著什么,這濃漿顯然使疫鬼更難受了,竟轟然倒下來了,地面像波濤一樣起伏,狄秋好不容易站穩了,一咬牙,心一橫,撿起了腳邊的鐵棍,朝著前頭那高山一樣聳立著的疫鬼的右腳奔去。到了這座五指峰似的山腳下,狄秋高舉起鐵棍斜扎進去,但這疫鬼的腳不知是什么做的,這鐵棍竟被彈開了。狄秋高喊:“老人家!這沒用??!”“什么老人家!行不更名,左不改姓,薛一瓢是也!”狄秋抓著鐵棍還想再說什么,近旁的五腳趾峰突然一抽,把狄秋踢出去好遠。這一下比先前那將他扔來甩去的力道弱多了,狄秋揉著肚子,一下就爬了起來。薛一瓢這時和他道:“看來非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是奈他不何的!小子,你過來替我握住這根銅杖,我去去就來!”狄秋慌忙跑過去,替薛一瓢握住了銅杖,薛一瓢解開了腰上的繩索,綁在了狄秋身上,徑自走開,狄秋這才看清,原來不遠處另一顆樹上還拴著輛馬車,那馬兒鎮定自若,靜靜地俯身吃草。仿佛天底下沒有一丁點事值得它分神勞心的。那樹也靜靜地佇立著,一身綠衣,密密的自頭頂披下。狄秋轉頭看那疫鬼,它的左腳腳趾被薛一瓢的銅杖死死定住,那創口正咕咕地往外冒黑血,一歇,這血就在地上匯成了條黑水河,河面污濁,臭不可聞。河水漫到了狄秋的腳邊,他竟在里面看到了白骨和血塊!狄秋皺起鼻子,兩腿發軟,薛一瓢這時回來了,手持一柄寶劍,利劍出鞘,如同暗夜明月,寒光凜凜。薛一瓢拍了下狄秋:“小子!按住了!”言罷,他飛身向那五腳趾峰而去。孰料那寶劍對那疫鬼也是毫無用處,薛一瓢疾呼:“可恨銅杖再無第二根!”狄秋問道:“薛……薛前輩……您這銅杖是用什么打造的?”薛一瓢道:“神兵天傳!再造無法!”狄秋聞言,看了看身后那馬車,又比劃了下`身上繩索的長度,靈機一動,與薛一瓢道:“前輩!我去去就來!您數十下,十下之后拉我出來!”說著,他將銅杖捅入更深,一轉身,朝那馬車飛奔而去,他身后疫鬼怪叫了聲,薛一瓢吼道:”小子!你去哪里?!“狄秋躍上馬車,掀起簾門便隱了進去。此時此刻,他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定要弄來天底下最厲害的神兵利器!這么想著,狄秋撞開了扇木門,他停在了一座大殿之上,周遭高梁美柱,一派富麗堂皇,殿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