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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后面有兇猛的野獸在追逐。 柳丫兒先是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馬上跑回去,大叫道,“夫人,將軍說要回來吃晚食,讓咱們給準備好吃的哎?!?/br> 顧皎立馬從里面探頭出來,笑嘻嘻道,“你剛才喊什么呢?” “剛才有個好高的大兵,木頭呆子一樣說,將軍要回來吃晚食,然后就跑了?!绷緝盒A臉通紅,“夫人,肯定是將軍派人回來說的哇?!?/br> 海婆也忍不住從廂房走出來,“真的?” “真的?!绷緝禾岣呗曇?,“勺兒jiejie,咱們晚食開宴席唄。你不是說你能做好多好吃的嗎?還有夫人,你說的那一口好菜呢——” 顧皎忍不住‘呵呵’笑起來,撩了撩袖子,很爽快道,“好呀,咱們今晚上就來個八珍八膾吧?!?/br> 笑聲飛揚,整個小院幾乎立刻活了起來。 這不就,主動來了么。 25 李恒剛一踏入院子,各種復雜的香氣便沖入鼻腔。 又擺宴席? 還沒等他將眉頭皺起來,顧皎已經從躺椅上站起來。他這才看見,小丫頭將躺椅擺在靠院門口的廊下,似乎專等著他回來。 她開口便是笑,“將軍,回來了?” 他抬眼,她笑得也太過了些。他再看看她后方冒出白煙的灶間,原本說只為方便熬藥,徹底成了小廚房。 顧皎顯然注意到他的打量,解釋道,“今日吃的是米飯和燉菜,還有一道羊湯。將軍吃得慣羊rou嗎?勺兒弄得很好,一點膻味也沒有?!?/br> 殷勤便是掩飾,掩飾便是心虛,心虛便話多了。 “可以?!彼麚芰艘幌屡L,往里走。 顧皎的眼珠在明亮的眼中滑動,“將軍是不是又要嫌我奢侈了呀?這回沒有哦,我分了一大半給魏先生和崔mama,當年菜的?!?/br> 李恒道,“崔mama有安排年菜?!?/br> “崔mama的安排是她用心,我送過去的是給他們道辛苦?!鳖欚ǚ凵淖齑揭呀浕謴妥虧?,整個人看不出病氣,顯得有精神許多。她并不???,繼續道,“崔mama說感謝,還說要專門辦個團年飯,也要做好吃的給我們。校場那個做大鍋菜的師傅,其實最擅長做年菜,是不是?” 李恒覺得有點煩,嘰嘰喳喳,跟個小鳥一樣。他一言不發,徑直入了正房,抬手就要解開外袍。不想,顧皎特自然地伸手過來幫忙。他偏了一下,她緊跟著偏一下。 他看她,她就沖他笑,“我幫你解衣服,換件輕軟些的好吃飯?!?/br> 他沒動,任她去了。 白軟的手指,腕骨細瘦得一折便能斷掉。力氣也太小了些,居然險些拉不開繩結。 好容易脫了大衣裳,換外袍,顧皎連喘息也粗了。 李恒別開她,將披風丟衣架上,自去換外袍。 顧皎又做了熱巾子來,供他擦臉擦手。動作依然很生疏,熱水濺得到處都是,難得態度不錯。 稍微令他滿意的是,終于沒有其它人來煩他。 收拾停當,坐在書桌前看書。 門輕輕敲了兩下,顧皎口中念著‘我來’,便去開了門。兩個丫頭托著熱騰騰的飯菜安靜地進來,擺好桌子后,又飛快地退了出去。 “將軍,先喝碗湯熱熱身子?!彼秊樗⒘艘淮笸霚?。 李恒坐過去,“食不言?!?/br> “懂?!鳖欚斏蟻硪痪?,“還有寢不語,對不對?” 李恒看著她的笑臉,只覺自己做的一切全功虧一簣,而她臉上則刻下‘巧言令色’四個字。 顧皎知道李恒在打量她,不過還挺開心的。 她認真吃飯,努力喝湯,努力保持優雅的姿勢。 李恒飯吃得不緊不慢,但顧皎也看出來了,他對湯比較滿意。吃一筷羊rou,換一口米飯,再夾一片蔬菜,然后卷些小菜。rou菜均勻,絕對不挑食。一碗湯完,她立刻給加了第二次。 “夠了?!彼?,“飽食傷身?!?/br> 自制能力這么好,也是難怪。 她勾了勾唇,便停下來。 一餐飯吃得還算開心,唯一比較遺憾的是要喝藥。 她捧著湯藥的碗,對李恒道,“要是藥汁子能做成糖丸的樣子,就好了?!?/br> “蜜丸?”他問,“先生倒是會做?!?/br> “先生什么都會?”她好奇極了,“行軍布陣,內政財務,卜醫算卦?” 李恒點頭。 “好厲害?!彼翢o保留地稱贊,這般人才,果然是十項全能,“怎么樣才能學成那樣子?” “先生師從許慎,乃鬼谷先生親傳弟子?!崩詈阊劬镉行┕獠?。 顧皎見他略有些驕傲的樣子,又聽了鬼谷二字,便曉得許慎是本書作者創造出來的一個牛叉人物。這鬼谷先生應是從鬼谷子化來的,最擅長的是縱橫謀略,乃亂世中才得用的技術。眼下亂世,可不是這樣的人最佳的事業場?可惜,她不知其中細節,更不能貿然接嘴。 李恒略等了一刻,沒等到接話,大概覺得有些無趣了。他起身,又走到書桌邊,繼續認真看書。 顧皎咬唇,喚人進來收拾飯桌。她感覺略有些潰敗,在內間來來回回走了許多趟。 丫頭們在回廊上小聲地吃飯,做事,幾乎沒發出任何響動。 她要抱大腿,好不容易打開了話題,結果一點也接不下去,太慘了。文化知識,得找個人靠譜的老師盡快補充。想來想去,除了魏先生外,再沒旁人了。 她側頭看一眼,李恒坐得端正,看書的速度也快。若想要標記的時候,便自去取些溫水來劃開結凍的墨。 這么矜著,不是個辦法呀,得想個招兒破局。 “將軍?!鳖欚ㄗ哌^去,小心翼翼道,“許慎是誰?很厲害嗎?我并不知道?!?/br> 李恒執筆相當穩,鐵畫銀鉤落在紙面,漂亮極了。他看也沒看她一眼,道,“你不知道很正常。他乃鬼谷先生最后一名弟子,一直隱居在草廬中。直到花甲之年,卜卦算出亂主已生,便出山收了魏先生做弟子?!?/br> 她摳了摳手背,這就有點神話了。 “魏先生常說許慎先生精通五門,他只學會了三門?!?/br> “哪三門?” 李恒看她一眼,“你的好奇心重?!?/br> 何止有點重,基本當在聽天書一般。不過,她立刻上甜言蜜語,“我自小被養在龍口平地,連河西郡城也沒去過,見識少。將軍十四就出征,馳援奔襲幾千里地,我實在好奇。能不能,講些給我聽聽?” 李恒便放下書,道,“想長見識?” 顧皎點頭,“如果可以的話,將軍能多教教我嗎?若是將軍不得閑,我自去求先生?!?/br> “倒是會順桿爬?!?/br> 真是夸獎了。 顧皎的導師也說了,她別的有點沒有,但心特大,臉皮特別厚,還最會抱大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