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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最尊貴的女人。 然而她含苞待放脈脈等待的盛放季從未來過,直到如今,她曾經的驕傲與棱角還不曾磨滅,但是她卻已經快要凋謝了。 “娘娘......”容嬤嬤嗚咽一聲,拿帕子緊緊捂住嘴,仍擋不住從心底逸出的聲聲悲鳴。 周馨嵐抬眸看她,忽而柔婉一笑,道:“嬤嬤哭什么?”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去,朝站在另一側的穗禾招招手,“過來,給本宮梳妝?!?/br> 穗禾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勸道:“可是娘娘,現在已經......” 周馨嵐霎時變臉,將梳子狠狠拍在桌上,狠厲道:“閉嘴!本宮還沒死呢,讓你干什么便干什么!” 穗禾被她嚇得抖了抖,忙伸手攏住她的頭發道:“娘娘息怒,奴婢這就給您挽發?!敝皇且粫r緊張,手上一個不慎便扯斷了她兩根頭發。 “奴婢該死——” “賤婢!”周馨嵐頭皮吃痛,倏爾站起來,回身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穗禾臉上,“你是不是以為本宮被廢了便不把本宮放在眼里!告訴你,便是本宮被廢了,也輪不到你一個個小小賤婢來作踐本宮!” 她面目猙獰,哪里還有半分的溫婉在,容嬤嬤心頭劇痛,撲上去抱住她哭道:“娘娘!您心里難受便對嬤嬤說罷,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周馨嵐嘴里叫罵著卻又掙扎不開,鬧了半刻鐘才停了下來,無力地癱坐在地,哭出聲道:“嬤嬤,我該怎么辦啊——” 她知道周家的情況肯定好不了了,可是自己出不去棲鳳宮,見不到太后,身邊宮人便是能出去的,也必是被慎刑司的人跟著,想去慈恩宮報信根本也做不到。 在這宮中她最大的倚仗便是太后,可是如今求救無門,她深深覺得自己便同那落難的鳳凰一般,連宮中那些雞一樣的賤妾都不如。 其實周太后倒是有想過來看看她,只是被身邊的春嬤嬤勸住了,此事于禮不合,自來只有晚輩給長輩請安的,哪有當朝太后去見皇后的。 春嬤嬤又自告奮勇,代太后來探問,只是她受了成徽帝的暗示,每次只是走個過場,縱回去慈恩宮也都只說周馨嵐一切都好。 今日李榮親自來宣了皇帝的廢后旨意,周馨嵐只覺懸在頭上的那把刀終于落了下來,卻也真真的砍了她的半條命去。 周馨嵐拒不接旨,然而這一份圣旨也不需要她接。李榮甩袖便要走人時,周馨嵐卻將他攔下,說要見成徽帝。 不提她如何以死相逼,只說盛臨煊,李榮回去提起后,他卻覺得,便見吧,這么些年,也該好好兒的做個了斷。 棲鳳宮門口仍守著慎刑司的人,盛臨煊來時也沒讓通傳,一路暢行無阻地進了來。 皇后被圈禁時,其宮中的宮人也沒有少過,直到今日廢后的詔書下來,內務府的人才調走了大部分宮人,但也留下了她身邊原本就重用的幾個。 今夜是穗禾值夜,只容嬤嬤實在不放心,便也陪在周馨嵐身邊。 盛臨煊進來時,便見周馨嵐正抱著人痛哭流涕,再沒了往日端著架子的高傲樣子。 李榮一聲“皇上駕到”驚醒室內三人,周馨嵐與容嬤嬤相扶著站起身來。 她拿帕子胡亂擦一擦臉,仍是淚眼朦朧的樣子,啞著嗓子喊盛臨煊:“表哥,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盛臨煊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只揮一揮手,李榮便讓容嬤嬤與穗禾跟著他一起出去。 待人都出去了,他才帶著淡淡的嘲諷道:“表妹以命相挾,朕又怎么能不來?” 周馨嵐被他話一噎,眼中又落下淚來,傷心道:“若不如此,表哥又怎么肯來見我?我實在不懂,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才惹得表哥這樣厭棄我?” 盛臨煊手背在身后,唇邊噙著涼薄的笑:“你不懂?你身為周家人,怎么會不懂?” 這句話倒叫周馨嵐委屈起來,激動道:“你討厭周家,便是祖父、父親他們做了什么,我一個晚輩又能如何?!我又有什么錯!我一心一意地愛你,你為何這樣對我!” “你愛朕?”盛臨煊嗤笑一聲,“你誰也不愛,你只是愛朕的權勢地位,只是愛你自己。朕只是區區嫡次子的時候,朕眼高于頂的表妹,可曾愛過朕?” 盛臨煊可不會忘記,他幼時常去承恩公府,因大人們的私心,面上總是對他比哪個孩子都好,于是周馨嵐不忿于他奪走祖父母們的寵愛,小小年紀便常以惡毒手段害他。 其中有一件事尤其嚴重。 不知周馨嵐從哪里打聽到的,總之她偶然間得知他曾因食用番邦進貢的一種叫“黃芒”的果子之后會身體不適,便故意將黃芒汁摻在別的果子做成的糕點中端來給他。 幸好他對這刁蠻驕縱的表妹無甚好感,只是那時當著她父母的面不好做得太過,便拿了一塊糕點,但也只咬了一口。 雖只是一口,也叫他吃盡了苦頭,回到宮中不久全身就起了紅疹,呼吸困難,當夜還發起高燒來。 太醫一看便知他是誤食了黃芒,先帝大怒,下令徹查。 自知道兒子不能食用黃芒以后,這東西宮中便再沒有過。故而一查便查到了承恩公府,也查到了周馨嵐。 只是礙于當時的皇后周映婉的面子,便是查到是周馨嵐所為,也不能對她如何。最終便是她身邊伺候的丫頭發賣了幾個,做糕點的廚子打死了兩個,而周馨嵐則只是被以年紀尚小不懂輕重為由輕輕放過,斥責禁足了事。 那時她年紀尚小,心性殘忍狠毒卻還不太懂得掩飾,而盛臨煊已經十分厭惡于她。 周馨嵐顯然也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著急辯解道:“那時是我年幼不懂事......” “年幼?”盛臨煊冷冷地盯著她,“表妹莫不是以為只有這些事?是了,你視人命如草芥,便是取了誰的性命,也是一概不上心的。如此,朕便好生提醒提醒你——” 周馨嵐在他這樣的眼神里往后退了一步。 盛臨煊仍盯著她,口中嘲弄道:“憫王去后,所有人都道朕會成為太子,想必你的父母親在你跟前說的也不少罷?你們家想著將你嫁給再朕,再出一個皇后,好維持周家的榮華富貴。而你,自然也是愿意的?!?/br> “不僅愿意,你還容不得任何人破壞?!闭f到最后,他語氣中終于帶了些沉怒。 “你的庶妹養了一只貓兒,朕去承恩公府時撞見了,覺得那貓養得肥肥胖胖甚是有趣,便逗弄了一把。 其后你庶妹找貓而來,朕便與之說了兩句話。那時你看見了吧?只這兩句話,便害了她的性命。周馨嵐,她只有十一歲,便不是與你同母而出,你又怎下得了那手?” 從盛臨煊提起庶妹、貓兒開始,周馨嵐的臉便刷一下白了,眼睛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