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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茶后。兩人來到一座小山山腳下。“玉樹,我們現在要上山了?!壁w毅風溫聲提醒。緊了緊手里的玉簫,江玉樹輕眨眼眸,點頭應答。一路走過,積雪漸消,暖風游走,一瞬間讓江玉樹有些不自在?!盀楹卧絹碓綔嘏??”趙毅風仔細腳下的步子,護著身后的人,笑著說:“此山分屬陰陽,迎風一面,四季寒冷;背風一面,四季如春。我們現在在背風一面,你身子寒涼,這里地勢有助你調養身體?!?/br>暖風襲身,花香漸濃,鳥飛靈動。越往上山走所有的感官完全換成另一種,不是寒冬時節的全身緊繃,反而每個毛孔都疏散開來。江玉樹越來越好奇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到了!”趙毅風停住步子。江玉樹有些莫名:“這是哪里?”趙毅風牽著江玉樹走近一個小院,看著矗立的小樓,院中櫻花樹下的石桌石凳,環看竹樓兩側種植的翠竹。滿意一笑。松手玉簫,他輕聲道:“去看看吧?!?/br>江玉樹壓下心里的好奇,執蕭探索觸摸。走至那顆櫻花樹下,輕觸石桌石凳。趙毅風只看見他忽的瞪大雙眼,滿是不敢相信。他加緊步子,玉簫探索觸摸能觸到的東西,最終急切著步子往竹樓內室走去。趙毅風就在他身后,靜靜的看著他由吃驚不信道欣喜再到急切。推門進入,看他摸索著內室陳設。待江玉樹摸索完所有的布置,人呆愣呆愣的——這和竹樓布置一模一樣,靠窗煮茶的案幾,桌案上擺放的醫書,潑墨用的狼豪,天絡紗織就的吊帳軟枕,院中的櫻花樹,房舍兩旁的翠竹——還是自己喜歡的雪竹……這是他的心意,他為了置辦這些花了不少時日吧。“上次在百邑城本王太過繁忙,未有空閑置辦。今次,這是本王給你的寶貝……”趙毅風在他身后溫柔說。一剎回神,江玉樹轉身朝趙毅風微微一笑,溫和清雅:“多謝?!?/br>趙毅風凝定他漂亮的眼睛,柔聲道:“你家破人亡,四海為家,浮萍飄零,親人離走,孤苦無依。今次,本王送你一個家?!?/br>江玉樹臉上那抹淺笑慢慢消失,轉身背對趙毅風,在他看不到表情的地方低聲一嘆:“萬千紅塵,滄海浩淼,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沒有家,我一直都是沒有家的?!?/br>“有趙毅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趙毅風利落接過他的話,霸道帶著寵溺。江玉樹背對趙毅風,無華的眸子看不到他任何表情轉換。只聽到他聲音中有著溫柔的落寞,“玉樹四海為家,對這竹樓可以看做或有或無。但本王更愿珍惜的是有你在這里的溫暖。有你的地方,本王才有歸宿……”玉簫探索兩步,江玉樹抬步向前,尋了地方就坐。低垂頭顱,神情無悲無喜,淡然靜楚。在趙毅風聽不到的地方,他嘴角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對于趙毅風這樣的做法,東齊城沒有一個人反抗。清玉公子本是皇上賜名,雖與皇家沾邊,但也不需對皇室如此盡職盡責。拋開江玉樹的身份來說,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隸屬江湖。在‘破世’‘傲世’‘媚音’三場大戰中,江玉樹都有參與,慷慨相助,對百邑城東齊城的事物盡心盡責。就這份家國大義,深情相助之情,眾人感謝都來不及,怎會反抗?對趙毅風為何對江玉樹那么溫柔盡心,許多人不理解。但也不敢去問,只知道東齊一戰,兩位重要人物險些魂歸西天。如今能活著回來,撐起東齊,眾人無不欣喜珍惜,怎會說道?眾將中還是有人不怕死的小聲問賀千丈:“主帥為何對公子那么好?”賀千丈甩開他那把花哨的折扇,笑的狡猾替趙毅風打掩護——“你們猜?”眾將莫名,有人忍不住猜測:“主帥不會喜歡男人吧……”賀千丈“嘩”的一合折扇,笑意悠悠道:“恭喜你!猜對了?!?/br>“???!男人!”那人一驚一乍后,意識到氛圍不對,旋即小聲問賀千丈:“這是真的嗎?”賀千丈一臉篤定,神色凝重:“你們猜?”???怎么又是猜?這先生不會是被酒暈了頭吧……不對,先生早已經戒酒了。“賀先生,到底如何?主帥有沒有心儀姑娘,我等真想見識一下主帥喜歡的姑娘?!?/br>賀千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輕哼一聲:“事都做完了?!糙漢子還這么八卦,要逆天?!”眾將轟轟作鳥獸散,東方不羽輕闔眼眸,輕嘆一聲:要翻天了。兩個癡兒……江玉樹和謝易牙迅速轉移到山間竹樓。不用住軍營,可把謝易牙樂壞了,沒有了軍營兇神惡煞的糙漢子,江玉樹又對他持放養態度,以致謝易牙在山間心猿意馬,像個野孩子。山間氣候溫和,春風拂過,如此在這住了幾日,江玉樹只覺神清氣爽,神思舒緩,身子也不似先前寒涼。不知不覺間竟有些留戀這個世外桃源。此時江玉樹在櫻花樹下煮茶,趙毅風翻山進門就看見謝易牙在山間蹦蹦跳跳,玩的不亦說乎。旋即臉色一沉:“你就是這么教他的,難怪都足了八歲,性子還是如此跳脫?”江玉樹淡淡一笑,手上動作不停:“那殿下以為何種法子好?”趙毅風順勢撩衣沿著石凳坐下,從牙縫里憋出一句話:“騎、射、駕、馭、詩、書、禮、樂總要學幾樣,否則他該毀了?!?/br>“呵呵……”江玉樹搖了搖頭,悠悠道:“你還真不了解易牙,他不愛學文,拜師那次哭著說此生不愿學文。哪怕我冷了臉,他還是不愿意學。這倔強的性子頗有幾分像我?!?/br>“那也不能這樣由著他野,他要是不長進,玉樹這才名怕是要被他牽連?!焙茱@然,趙毅風是怕謝易牙不學無術,日后說出去惹人笑話,毀了江玉樹才名,拉江玉樹后腿。江玉樹淺笑詢問:“殿下有何妙計?”趙毅風皺了皺眉,甕聲甕氣:“本王才學不及玉樹,可這武藝還是能拿來說道一番,玉樹若不嫌棄,把刁孩送于本王手下,本王訓他幾年?!?/br>江玉樹笑里揶揄:“殿下不和易牙置氣了?”趙毅風白了遠處歡騰的謝易牙,沒好氣道:“本王大人有大量,豈會與他為難,倒是他總是看本王不順眼。本王也是沒奈何?!?/br>江玉樹給趙毅風遞了杯茶,微笑道:“易牙只是孩子,他有很多不懂。殿下有心思可以多教教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