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
慈寧宮中。 太后親手斟滿一杯酒遞給廉敬,問道:“乘風想留在西疆?” 廉敬是跟隨傅守義一同回京的,他躬下身子雙手接過酒,很快又站得筆直,道:“三公子說他愿意打仗?!?/br> “也好?!碧笾噶酥噶吹木票?,“喝吧,是蘇合酒,你最喜歡的?!?/br> 廉敬看著她,在她的注視下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這里沒有外人,你坐吧?!碧笾钢干磉叺囊巫?,“我有話問你?!?/br> 廉敬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聽說我病著的時候,你跟皇帝吵架了?”太后看著他,笑吟吟的,“這可是犯上之罪,為什么跟他吵?他怎么也沒罰你?” 廉敬道:“臣沒想到太后病得那么重,一時情急?!?/br> 太后輕聲笑了起來:“對,你應該是沒想到?;实巯惹笆遣皇歉阏f只是想讓哀家病一陣子,拖過國公的會審而已,你沒想到皇帝竟然給哀家下了失智的藥,所以你,去找皇帝理論了?” 廉敬一動不動,似是在沉思。 一柄短刀悄無聲息地送到了他前胸,是太后。 廉敬一把抓住了刀刃。 太后吃了一驚,道:“你沒中毒?” 廉敬苦笑:“這把鴛鴦壺臣認得,一邊有毒一邊無毒,這種毒臣也認得,傷不到臣?!?/br> 太后冷冷說道:“看來哀家低估你了。說,你是什么時候背叛哀家,跟皇帝勾結上的?” 廉敬的笑容越發苦澀:“臣沒有背叛您,臣從來都不是您的人?!?/br> 靈光一閃,太后脫口道:“你是先帝留給皇帝的人?” 廉敬低下了頭。 太后長嘆一聲,道:“原來先帝竟一直防著我?!?/br>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握刀的手也軟了幾分:“那年冬獵,我不慎掉下懸崖,你為了救我差點送命,從那時起,我就把你當成心腹,甚至,當成親人……那件事也是先帝安排的嗎?” “不是,”廉敬抬頭看她,“是臣自己愿意的?!?/br> “是嗎?”太后湊得越來越近,聲音呢喃,“那么,是先帝交代你,若是沐家的勢力威脅到了皇位,你就要協助皇帝除掉我?” “臣身負先帝厚恩,但臣決不會傷害您……” 話沒說完,廉敬突然感覺到一陣銳疼,太后的另一把刀刺進了他的腹中。 他本能地想要反擊,但一看到太后的臉,瞬間又停住了,在無比復雜的情緒中,他嘆息著說道:“你殺了我吧?!?/br> “好!”太后沒有猶豫,另一把刀跟著也刺了進去。 廉敬喘,息著,久久不肯咽氣,一只溫軟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他聽見太后低得像夢一樣的聲音:“你去吧,來生投個好胎,不要再進宮了?!?/br> 廉敬終于合上了眼睛。 一炷香后,太后走出寢宮,吩咐道:“廉總管觸怒哀家,已經以死謝罪,帶出去好好安葬吧?!?/br> 趙啟很快得到了消息,這令他突然想起來,黃卓怎么到這時候還沒回來? “你就是黃卓?”趙恒看著眼前被五花大綁的人,問道,“是皇帝派你去刺殺安國公?” 黃卓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撬開他的嘴?!?/br> 趙恒轉身離開,身后傳來沉悶的鞭打聲,青釭開始對趙啟的暗衛們進行嚴刑拷打。 “主上!”云昭遠急急地走了進來,“您要與烏拔拓思聯手?” 趙恒頷首不語。 云昭遠儒雅的臉上全是焦慮:“烏拔拓思詭計多端,若是他繼承王位,烏剌就會變成并州的一個勁敵,可如果是烏拔乃力上位,烏剌國就不足為患,先前在并州時,不是商議好了盡可能推動烏拔乃力上位嗎?” 趙恒道:“我只是承諾不動他的醉紅樓,并非助他?!?/br> “主上!”云昭遠道,“烏拔拓思有了醉紅樓就是如虎添翼,為何不趁機鏟除他,永絕后患?甚至可以趁他在京中的時候殺了他,挑起烏剌與朝廷的紛爭,并州就能從中漁利!” “百姓也不是鐵打的,才剛打了半年多的仗,也該歇歇了?!壁w恒道,“讓烏拔拓思跟乃力繼續斗吧,烏剌這樣內耗,我們就能專心對付朝廷?!?/br> “主上是為了幫沐桑桑所以才放過烏拔拓思對不對?”云昭遠有些著急,“難道要拿并州十數年的積淀去扶持安國公府?主上請細想想,皇帝為什么忌憚安國公府?太后占了一個權字,安國公占了一個兵字,有權有勢有兵,這樣的人家從來都是帝王的心腹大患,主上難道也要為并州留下這個隱患?” 趙恒臉色陰沉:“若是連臣下都駕馭不了,豈不成了趙啟?” 云昭遠不敢再多說,于是換了個話題:“主上,您要娶沐桑桑?” 趙恒瞥了他一眼,道:“如何?” “那么梁家那邊怎么辦?”云昭遠仔細觀察他的臉色,“梁舅公早就默認把梁姑娘許配給主上?!?/br> 趙恒淡淡道:“他愛怎么想是他的事,我從來沒有答應過?!?/br> “可是并州的土兵都是梁氏舊部,萬一梁氏因此與主上產生了隔閡……” 趙恒哂笑一聲,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本王會拿自己的婚事來交換梁家的支持吧?” 云昭遠知道他這樣笑的時候就是發怒的前兆,心里嗵嗵亂跳,連忙躬身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有些擔心梁家的反應?!?/br> “沒什么可擔心的,舅舅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任人擺布的人?!壁w恒聲音里帶著嘲諷,“你剛剛說沐家身為外戚又執掌兵權,是帝王的心腹大患,你卻又攛掇我與梁氏聯姻,怎么,難道梁氏就不是掌兵的外戚?如果你覺得沐家不可信,為何又覺得梁氏可信?” 云昭遠啞口無言,躊躇了半晌才說:“主上初到并州時,是梁舅公一力支持,助您站穩了腳跟?!?/br> “舅舅為我做的我都記著,將來自然會論功行賞?!壁w恒冷森森地說道,“但我不會拿自己去報恩。云昭遠,今日的事姑且罷了,若是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糊涂話,你就罷官回并州去,我不需要一個頭腦不清楚的長史?!?/br> 云昭遠滿頭冷汗,滿心擔憂。怎么辦?如何才能阻止他為了沐桑桑再做出有損自身利益的事? 兔走烏飛,轉眼又是新的一天。 卯時不到,上早朝的臣子們陸續進入皇城,沿宮道從承天門入太極殿,走在最前面的吳邕突然聽見身后一聲驚叫,跟著一個同僚哆嗦著喊了起來:“門,門上有人!” 吳邕停住腳步定睛一看,承天門門洞正中間掛著一個男人,披頭散發,渾身血污,低著頭一動不動,也看不出是死是活。 吳邕大著膽子走近了抬頭去看,那人臉上全是血和傷痕,根本看不清楚本來面目,卻在此時,他突然發現那人頭頂上還有一行大字:刺殺安國公者,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