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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封后的事恐怕不能如愿,到時候該怎么跟她說? 司贊一聲高唱,打斷了趙啟的沉思,凝神看時,許念正拿起一支嵌八寶羊脂玉簪,輕輕插上了沐桑桑的發髻。 沐桑桑加簪之后很快看向他,含羞帶怯,似乎在無聲地問他好不好看。 趙啟心中一跳,與她相處時曾千百次有過的心動,再次攫住了他。他情不自禁站起身來,剛要上前,忽然意識到此舉并不合乎禮儀,便又坐下,向著她溫柔一笑。 兩個外命婦上前,替沐桑桑加上禮服大衫,戴上霞帔,及笄禮的規程這才全部結束。沐桑桑在人叢中尋著趙啟,帶著幾分羞澀,向他眨了眨眼睛。 趙啟再也坐不住,快步走到近前,握住了他的手:“桑桑?!?/br> 他素來口齒伶俐,這會兒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驀地又想起當年初見時她從荷包里掏出脆梅遞給他的嬌嬌模樣,便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宮里有新腌好的脆梅?!?/br> 沐桑桑抿嘴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他總還是念著她的,只要利用好這點,她就能為家人爭取一線生機。 許念在旁邊站著,又是歡喜又是憂傷。這些天國公府頻遭變故,丈夫和兒女又都不在身邊,連個幫她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她六神無主,最掛念的除了丈夫的官司就是女兒的婚事,此時得了機會,連忙向沐桑桑問道:“桑兒,你入宮的事陛下是怎么安排的?” 她的聲音雖低,站在近旁的幾個人卻都聽見了,齊齊看向趙啟。 趙啟此時沒法回答,他暗自不滿許念不分場合,只裝作沒有聽見,轉開了臉。 就在此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陛下,臣女有要事稟奏!” 所有人都望過去,竟是楊靜姝。 她急急從人叢里走出來,向著趙啟福身行禮,高聲道:“陛下,沐桑桑騙了您,她當初是背著家里人偷偷離開京城的!” 沐桑桑吃了一驚,怎么會突然說起此事,而且是楊靜姝? 許念又驚又氣,忍不住瞪了楊姨媽一眼,昨日楊姨媽來跟她說話,談的投機時她告訴楊姨媽女兒是偷偷去的西疆,又把路上的情形略微說了幾句,誰知道楊靜姝竟然用這個來攻擊女兒!她連忙向楊靜姝訓斥道:“你胡說些什么?你meimei是照我的吩咐出京的,根本不是偷偷離開!” “是嗎?”楊靜姝冷笑一聲,轉頭向她說道,“姨媽敢當著陛下的面發誓嗎?要是姨媽說了謊話,就讓桑meimei應誓!” 許念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你,你,虧你跟桑兒還是自家姐妹!” “就算是自家姐妹,她膽敢欺騙陛下我也要說出來!”楊靜姝帶著一臉正氣轉向趙啟,“陛下,沐桑桑和國公夫人一起騙了您!她是偷偷跑出去的,而且她一路上女扮男裝、拋頭露面,還跟許多男人說話來往,實在輕浮無禮至極!我雖然不才,也讀過女四書,書上說的明白,我們為女子的,應該‘莫窺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屬,莫與通名’,‘當在家庭,少游道路’,可沐桑桑呢?她這一路上不知跟多少男人說了話,不知被多少男人看見了容貌,她根本不守女德,簡直是敗壞我等閨閣女子的聲譽!” 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頓時都不敢說話了,殿內一時鴉雀無聲。指責一個女子輕浮,簡直就是給她判了死罪,況且又是當著皇帝的面,假如楊靜姝說的都是真的,皇帝會怎么辦?會不會治沐桑桑的罪? 一片寂靜中,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突然在殿外響起:“你說女子‘當在家庭’‘莫出外庭’,那你為何不好好在家待著,偏要跑到這里來拋頭露面?你說女子不該跟男人說話,不該被男人看見容貌,那你為何與皇帝說話,又為何讓他看了去,難道皇帝不是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誰來了? 第16章 沐桑桑心底突地一跳。這個聲音她記得,只是,她從未想到竟然會在這里再次聽見他的聲音。 趙啟一驚,抬眼向殿外看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處,擋住了殿外的陽光。他站在明與暗的分界線上,背后被日色照著,皂色羅袍泛起沉郁的微芒,臉卻掩在殿內的陰影里看不清楚,唯獨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向沐桑桑。 沐桑桑又有了那種被拖進漩渦的眩暈感,他的眼神太專注,總讓她覺得無法承受,帶著幾分驚懼,她后退一步想避開他,但他卻徑直向她走來,很快已近在眼前,沐桑桑心慌意亂,正要再退時,他卻突然轉向楊靜姝,冷冷道:“你既然讀過書,那么你說說,‘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后言,不厭于人’,是什么意思?” 若是平時,楊靜姝絕不會回答一個陌生男人的問話,但她被來人的氣勢鎮住,不由自主解釋道:“這四句是說為女子的言談要謹慎,不能說惡言惡語,也不能不分場合胡亂說話,引得別人厭惡?!?/br> “原來你也知道?”來人微哂,“你方才那些話哪一句不是惡言惡語,哪一句不招人厭憎?自己立身不端,還去詆毀別人,好厚一張面皮!” 四周立刻響起一陣抽氣聲,他到底是誰?竟如此不留情面地痛罵一個貴女? 楊靜姝從沒被人這樣罵過,更何況字字誅心,說的都是她藏在心底不能見人的念頭,她漲紅著臉,差點沒哭出聲來,氣急敗壞問道:“你是誰,憑什么這么說我?!” 來人看向趙啟,略一頷首:“趙恒見過皇上?!?/br> 趙恒?重病在床從來不出并州的安王,傳說與皇家水火不容的德宗遺孤?他怎么會在宮里! 內監叱道:“安王無禮!覲見陛下須得跪拜!” 趙恒昂然站著,一動未動。 殿中安靜地能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貴女貴婦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情形,一個個低了頭不敢作聲,唯獨楊靜姝幾次咬著牙似乎想要出頭,卻被楊姨媽緊緊拽著不讓她開口。 在這難堪的沉默中,趙恒忽然一笑,溫文儒雅:“罷了,自家兄弟,頭一回相見就免禮吧。安王離京十數年,今日終于來歸,朕心甚慰,來人,安排酒宴給安王接風洗塵!” “不必?!壁w恒淡淡道,“明敏呢?我來尋她?!?/br> 耳邊響起一聲笑,沐桑桑吃了一驚,誰會在這時候笑得這樣放肆?她急忙尋聲看去,就見一個高挑冷艷的女子邁步進殿,抬頭看向趙恒:“哥哥,你終于來了?!?/br> 她飽滿紅潤的唇邊浮起一絲笑,似欣慰似調侃地看著趙恒,沐桑桑突然猜出她是誰了——明敏郡主趙長樂。 趙恒看著趙長樂默默不語,只是身上散發的凜冽之意更濃了,這情形似乎愉悅了趙長樂,她又笑了一聲,悠悠地說道:“哥哥生我的氣了?” 趙恒依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