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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個收容所似得,全是些酒囊飯袋的公子哥,再這么一攪和,這安置在阿恒身邊的長城可堪一擊?”卓月門張口就來,這番說辭怕是路上都背通暢了,專門打擊蘇懺的缺點,“你的自由重要還是現下的和平重要?”如果說駐扎在邊境之外的鐵甲軍是大楚的銅墻鐵壁,外能御強敵,內能安家國的話,鑒天署就是生民枕畔的鐵甲軍,只要有鑒天署的存在,就不用怕什么妖魔鬼怪——邊境之外劃分國與國,皇城之內劃分界與界。只是鑒天署從來被輕視的厲害,一些成長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們只當此處是個混吃等死的花架子,純屬心理上的哄一哄帝王高興,既沒有什么妖魔,更沒有鬼怪。而滿朝文武畢竟血rou之軀,腳底下踩著沃土,便更多的將心思放在一村一舍一城池的計較上,反正妖魔橫行的年代也沒真的亡國,反倒是外敵內亂才會顛覆一個王朝。總而言之,鑒天署娘不疼爹不愛,沒人撐著就等關門大吉。“……你一定要離開皇城?”蘇懺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接著問。玉衡和瑤光的手腳麻利,已經給他倒了杯熱水,人剛從床上爬起來,雖不見得冷,但破曉露重,體內總是有股寒氣。“你聽過女媧補天的故事么?”蘇懺攏衣服,卓月門就撩頭發,他眉心的鳳紋因為一路沾染濕氣,現下顯的越發殷紅,幾乎要淌出血來。“……”女媧補天的故事就算兩歲的娃娃,天聾地瞎的老人恐怕都聽說過,他拿來問蘇懺,又遭了一記白眼。“天祭未成,怎么可能全無影響,我堂堂一個國師總不能時時高居廟堂,出了這么大的岔子,最好還是四處看看為妙,哪里缺塊補天石,我便往哪里去?!弊吭麻T嘆了口氣,“算你大開眼界,這輩子還能見到我自攬麻煩?!?/br>蘇懺皮笑rou不笑的給他鼓了鼓掌,“那你早去早回,別亂生事端,京中暗涌一起,我會及時修書喊你回來的?!彼蛄藗€哈欠又道,“我估計你這塊補天石離不長遠?!?/br>卓月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等玉衡給蘇懺續上第二杯茶水,從里屋出來的時候,石桌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蘇懺闔著眼睛靠在門上假寐,眉宇間的困倦卻像去了一半,安安靜靜的沐著晨風雨露。自卓月門走后轉眼便過了兩個多月,這期間謝長臨倒是安分的很,一共來了兩次,都被沈魚打太極似的擋在了前山,他也不惱,來喝幾杯茶就走,時不時還送些小玩意兒給瑤光。但……寄來清源觀的書信倒是一封接著一封,有時候連著半天能收到十幾封,偶爾是些不著調的yin詞艷詩,偶爾一本正經說些妖魔界的風土人情,偶爾洋洋灑灑長抒思念之情。蘇懺簡直煩不勝煩。而妖魔界向來主張“無為而治”,任何人都能四仰八叉的長,任何事也都能旁生枝節的出,所以謝長臨通常很閑,洛明雖說比他要忙,但也忙不到哪里去。這樣安逸的環境下滋生出了思美人的心。當初是洛明拉著謝長臨說“徐徐圖之”,硬把人從清源觀拉了回來,所以現在這兩地相隔,你想我不念的尷尬場面也得由他來終結——洛明是個說話的高手,信自然也寫的八/九不離十,別出一格的精彩。開始全由洛明代筆,他與謝長臨老光棍扶持著老光棍,這么長時間下來別說架構,就是拆開的字骨頭都能仿的惟妙惟肖,后來被謝長臨瞧見了一次,嫌他內容寫的七零八落不夠漂亮,就逐漸自己動筆——這兩人把這事兒當成了樂趣,寫完還互相傳閱潤色,彼此都滿意了才寄出去,生生從一張紙發展到五張半的駢文大賦。謝長臨從此還關心起了妖魔界的烏鴉。人間用鴿子聯絡,他們妖魔界原本是沒有什么傳信的東西,基本上一張符,一滴血,一把打成結的頭發都能用作通訊,更何況他們腳程也不慢,相隔千里轉眼就到,鴿子這種慢騰騰的東西除了浪費時間,只能養了吃。大概所有的鴿子要么勞碌命,要么英年早逝,有機會修煉成妖的萬中無一,妖魔界都很難逮到。為了能將信送出去,謝長臨特意找了三只烏鴉精,一個個養的毛發黑亮,風里來雨里去比利箭還快,別說半天十幾封,幾十封都夠了。可他從沒收到什么回音,不管寫的多么情真意切,都像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甚至那烏鴉精都少了一只,說是被清源觀綁了,正在□□示眾呢。“……沈兄,兩界和平系于君身,你看能否幫我探探口風……”鬧騰了三個月終于鬧騰夠了,洛明決定改變策略,圍而攻之,直接將后來的這封信寄到了沈魚的手上,剛開始幾句義正言辭,闡述利害關系,從良田千畝說到天下大亂,而后循循善誘,將謝長臨夸的舉世無雙,繼而讓沈魚明白這是累世姻緣,讓他幫個忙,去找蘇懺問一聲“感想如何”。至此沈魚才算恍然大悟,原來魔界想聯姻,還想跟自家觀主聯姻!“這叫想聯姻?”玉衡坐在沈魚的腿上,跟他一起砸吧著其中別開生面的言辭,“分明是姓謝的要騙主人!”他看上去一點點小,但蘇懺五歲點心血至今也有二十個年頭了,該玉衡懂的他懂,不該懂的也懂,說不定比沈魚這吃齋的榆木腦袋還知道的多些。只不過人情世故通透,玉衡畢竟是個娃娃式神,天真浪漫少不得,除了越發老氣橫秋,心眼兒卻不壞。“近一個月的書信我都讓那只抓來的烏鴉精送宮里去了,”玉衡陰陰惻惻的笑,“這件事兒讓陛下知道知道也好?!?/br>第14章第十四章卓月門離京之前還記得跟蘇恒說了一聲,所以造成的sao動并不大,徐子清那邊想有動作,都被蘇恒一一壓下了,她手里到底有些實權,不至于任人左右。只不過近些天蘇恒有些脊背發涼,懷疑自己是不是烏云蓋頂,大禍臨頭——成群結隊的烏鴉往琉璃頂上飛,最大的一只好巧不巧,還非站在她書房的窗沿上,往里探頭探腦,灼灼目光力透紙背,讓她這正經端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是妖精吧?”蘇恒默默的嘆了口氣,擋住大半張臉的奏折終于放了下來。烏鴉沒反駁,她才修煉三百年,雖說比凡人大了不少,但在動輒千百歲的妖魔里頭,還是個小娃娃。模樣是仿著年畫上的童女變得,可愛倒是一般,夜黑風高,燈燭亂晃的,看著十分滲人。還是烏鴉的時候,她的細爪子上就帶著一個銀圈兒,不大不小,牢牢箍著也掉不下來,化作人形之后,腳脖子大了十倍,這銀圈兒居然還能帶著,一樣的不大不小,散發著清源觀中特有的桂花香。“是皇兄托你送信來的?”蘇恒又問,那詭異的女娃娃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