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問一句,“蘇懺的俸祿又被扣了吧?太傅為國庫真是cao碎了心——我這就去清源觀瞧瞧,可別把國之棟梁餓死了?!?/br>徐子清腿腳不甚靈便,聞此言踱了踱步子,也顧不上什么“禮不可廢”了,倘若不是卓月門來得快去得也快,能當場發生類似于大臣群毆之類的事件。三道圣旨下,人是露面了,結果又惹出一堆的爛攤子,蘇恒的頭疼了一倍不只。真說起來,大楚王朝的國師與蘇懺的關系并不算太好,大概有些同行相斥的原因,偶爾地方上有大事發生,各州府衙門都無法解決的時候,朝廷會直接下令把控,涉及到“妖魔鬼怪”“封建迷信”的時候,蘇懺和卓月門首當其沖——可偏偏這兩人都對麻煩敬而遠之,互相推辭到不擇手段的地步,至今沒結仇,都是雙方的寬宏大量。卓月門裹著他的袍子上山時,剛好遇到即將離開的謝長臨和洛明。清源觀上的小弟子個個道法自然,這一夜天將明了,霧蒙蒙的日光被云層遮蓋的仿佛高天孤月,這對清源觀上不思進取的人而言,根本就是半夜,所以四面靜悄悄的,除了笨鳥壓折枯枝的聲音,全在會周公。卓月門意思性的沖謝長臨點了點頭,他與洛明交情更好些,偶爾公事私用,約在一家偏遠小店里喝喝酒,偷上浮生半日……所以這頭還是看在舊友的面上才點的,他本與謝長臨也不對盤。想必本事大的人都有一個壞毛病,覺得全天下都負了他的債。“咳咳……”洛明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這兩人的互瞪,配合著清源山上靜謐的氣氛小聲道,“國師,此時上山可是有什么……”卓月門沒等他說完,便笑著擺了擺手,“沒正事兒,躲禍而已……我剛從宮里出來?!?/br>洛明見識過了徐子清的迂腐和強硬,知道卓月門這一趟雖不至于吃虧,但恐怕也被膈應了一番,這才想找個同病相憐的人好好逞個口舌之快——千挑萬選,蘇懺最為適宜。“他在休息?!敝x長臨深邃的目光落在卓月門的身上。山頂清源觀向下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且整座山峰布滿道符,稍有妄動便會引起一連串的反噬,謝長臨將這路口一擋,卓月門就只能暫停腳步,跟他大眼對小眼。謝長臨又接著補上一句,“你知道我在找他,你也早知道他的身份,是也不是?”這一問突如其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饒是洛明平素口若懸河,無話不能接,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用肩撞了撞謝長臨,小聲道,“你瞞我的事會不會太多了點?”先是蘇懺,后是卓月門……相較于前者,卓月門這個人謝長臨根本連提都沒提過,又是哪里憑空來的瓜葛?“是啊,”卓月門笑,“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謝長臨抬起一腳,想把他踹下山去,“看來是我疏忽了,竟從來不知你肯屈居人下,做個閑受氣的國師?!?/br>“那也要看受誰的氣……”卓月門輕巧的閃開,腳尖踩在芒草的葉緣上,御一縷風,竟活像沾了清源山的仙氣,將原先玩世不恭的妖冶都收斂了,“于我有恩的人,談不上屈居?!?/br>林木簌簌,群鳥悚然,在兩相對峙之下,黎明好像終止了,許久后,謝長臨方才一聲冷笑,“我終于明白,為何說蘇恒即位能保人間百世太平,原來有鳳西來?!?/br>卓月門也毫不客氣,“所以說蘇懺命犯天煞,惹誰不好,惹到你?!?/br>相互膈應完,也顧念這是清源觀落戶之所,天子腳下,又各退了一步,沒天翻地覆的打起來,唯一一個還記得顧念大局的洛明長舒大氣。“魔主,想必你我還有再見的機會……”卓月門剛把話說了一半,謝長臨便心照不宣的接著道,“你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下次該說一聲——久仰?!?/br>說罷,這才振袖而去。第13章第十三章蘇懺幾十年沒翻來覆去的失眠了,好不容易挨到凌晨時分才有了睡意,又被卓月門這個不速之客打斷的徹徹底底。清源觀里連掃地的大爺都沒起來,廚房也熄著火,冷冷清清一片慵懶,只有卓月門衣冠楚楚的來登門,倘若不是玉衡和瑤光正在院子里你追我逐,恐怕他就算爬上了蘇懺的床也沒人知道。“你來干什么?”爭鋒相對久了,連帶著玉衡也看他不順眼,他人剛走過小院的圓拱門,玉衡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你你你……你別過來啊,主人馬上……”卓月門細想了一番自己的樣貌,覺得五官端正,儀表堂堂,屬于越看越歡喜的類型,怎么就惹到清源觀的人了,小到式神,大到觀主,清一色的不怎么待見自己。“我與王爺同朝為官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卓月門隨手團一把院中綠葉,塞進了玉衡結結巴巴的嘴里,“你這小人兒怎么每次見我都跟見鬼似得?”“唉……你要是少點欺負他,玉衡哪至于這么怕你……他又不缺心眼兒?!碧K懺在床上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再躺一會兒的心愿。他這間破舊道觀平素一個達官貴人都見不到,從昨至今卻不知怎么回事,拔出蘿卜帶出泥似的,連著來一串。“說吧……你我交情一般,宮里剛剛出了事你就來敲我的門,以你卓大國師的氣量,還不至于徐老頭說兩句就能氣到你——終歸是有事要推脫給我,不用拐彎抹角?!?/br>蘇懺倚著門,身上還穿著里衣,就算正值七月中,山上卻到底風涼,他隨手拿了件外袍披上,人還沒完全清醒,眼皮子微微耷拉著。“人人都說蘇懺溫文爾雅,卻不知這君子說話也分對象,”卓月門掃了掃院子里的石臺,人往上一坐,撐著頭笑瞇瞇的瞧著蘇懺……那雙含情脈脈的鳳眼直接瞇成了狐貍眼,叫人毛骨悚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今年的祭天大典被人攪了渾水,下半年就不知是風調雨順還是天災人禍……我有意乘此機會四處走走,只是這鑒天署的大小官吏都是草包,又不能沒了頂梁柱,不知王爺你……”這句話真是厚顏無恥且很不要臉。“國師要出去玩,嫌我清閑,硬塞給我一個禍端是嗎?”蘇懺冷笑著看他扯皮,“玉衡送客!”鑒天署是朝廷冊立的府衙,統管非人間的殺人放火乃至婚喪嫁娶,權力雖然不大,但交友面十分廣闊,一個普通司事干上兩年,基本就能樹立威信,連四品實權的侍郎若不想家宅不寧都得讓他三分。倘若蘇懺坐上國師的位子,哪怕只是代班兩天,朝堂都能鬧的沸沸揚揚,諸多老臣惶惶不安,窮則思變。這動搖根本的事,蘇懺直接拒絕比較干脆。“你可想好了,我一走,國師之位就算空缺三天,徐子清也會想方設法填上,先占其位,然后謀長遠。鑒天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