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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來才憶起一切。功德皆獻,因此科舉之前折了手,滿紙怪字,注定不登杏榜。 但她人為地把他拉回了朝堂,使他再得榮耀,等于把部分福祉還給了他。 于是后面的路變了。他以為自己做一個小吏便惹不出天命錯漏,也為著不可說的私心貪圖這紅塵。卻從不知道,天平失衡,那人的道開始崎嶇了。 不是誰的錯,是他們從自己立場出發做的選擇。她為保下他,使翰林院再易名次,榜單上擠進了兩個名字,聯同一個外域的圖罕。他們的抉擇使這重生顛覆得更渾濁。 他退回永悲寺,等到盡頭將至,提一枚招魂鈴,將她的魂穩在鈴中。 在因果鐘和招魂鈴里,書生帶她回永悲寺。不融冰為死,活眼潭為生,他借著這永遠不枯的熱泉為她洗命理,也剔除她經脈里橫行的忘春。 這忘春本就出自這詠悲寺九禪之手。 那為他人擔惡命的和尚說,這宿命太漫長,七情太鮮活,他只能借著痛感銘刻,告誡自己化為一截朽木,才能夾在這天命縫隙里不生不死地永守。 他想自己不同。 他的情與九禪不同,沒有那樣苦痛刻骨。他的愛這樣遲鈍和廉價,只是如一盞茶,慢慢盛滿,緩緩溢出,平靜地滿了再滿。 他本就是這樣的一根筋。 這三年是她的劫,也是郁王的劫,因果誰也不偏袒。 這三年也許又是天命贈他的最后溫熱。 折了生生世世功德換她改命,得以平靜地守此三年,書生滿足了。 因果之期已到,這一天他最后凝望一眼泉中即將醒來的人,抹去了她腦海中關于自己的記憶。 他走出院子,撞起了悠遠的因果鐘。 未過多久,她醒來了。 臨走之前,她問:“為何救我?” 他說了謊:“為功德圓滿?!?/br> 她再叩拜謝,隨后起身而去。 兩文和尚靜靜地目送她離去,眼眸漸漸變濁,那二字終究沒有出聲。 這兩世以來,你的名字,我已在心中喚過千百遍,不必再出聲惹你煩憂。 不歸,愿你無恙,愿你順遂。 愿你得所愛,享太平。 他的腳停下,而時間不會。 九禪走了,他繼承了詠悲寺。 從此山中人世,世中百代,他只有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