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
是說,我得了很嚴重的時疫,但是自己撐過來了?” 思鴻氣呼呼的:“對,你命大!” 楚思遠急促地喘過幾口,翻身就要從榻上下去,思鴻連忙側出另一邊肩膀給他扶著,他揮手,微拖著腳來到門口,打開了這間藥廬的門。 門前站著昌城的士兵和幸存的振武軍,李保頭上纏著繃帶,沉默地蹲在地上,看著擔架上的振武兵。 而在士兵前方,是排著長隊哭泣的布衣。 楚思遠沉默了許久,捂住了眼。 “這時疫……什么時候起來的?” “不知道,也許潛伏了挺久,在這幾天爆發了。城里大夫在攢著命研究制藥,可惜趕不上病發人亡的速度?!?/br> 楚思遠按住了額角,十年前的浩劫越過舊夢而來,叫人抓住了點無常的影子。 “兄弟,跟你說個更不幸的事?!彼鉴櫯呐乃绨?,“今兒個,外頭怕時疫擴大,把甘城封了?!?/br> 他嘆了口氣:“這會咱哥倆算是栽了?!?/br> 楚思遠喘了一會,眼神慢慢繃緊,鋒利起來:“抓住他們,我不信世上有這么巧合的事,他們必定與此事相連。只要抓住他們,肯定能得到線索?!?/br> 思鴻苦笑:“抓那群山匪?老弟,不瞞你,當時把你從他們手中搶出來,全因為是他們存心放我們走。如今因為這場時疫,我們的人手折損了大半。拿著這一群蝦兵蟹將去跟他們對陣,你哥我沒有把握?!?/br> 楚思遠靠著門檻,沉默了半晌,說:“不用正面,幫我找足夠的器材,我來造陷阱?!?/br> “什么?” “他們用于霆的舊術殺我的兵,”楚思遠眼尾凝成一鋒,“我就用新術殺回去?!?/br> * 萬隆八千振武軍于路上疾行。隊伍的速度由前方的掌令人決定。 不少振武兵好奇地看著前方那個瘦削的背影,在此之前,他們守的是她的封地萬隆。據軍令虎符的去處,他們一直是這皇家外姓女的兵。國中有各部軍伍,各營軍隊,他們是唯一記在一個女人名下、奔東走西的軍隊。 誰都認為振武軍是鬧著玩的。遲早有一天,振武會換個主將持令,以統山河之師。 沒想到第一次見令,還是在個剛從深宮里走出不久的公主手里。 風聞久了,什么瞎想都有。而今真正遠遠地瞧上一眼,卻叫人覺得——振武令符在她手里,不算丟臉。 萬隆距甘城八十里,她自召集了軍隊便沒有耽擱,帶上足夠的萬隆醫師與糧藥,軍隊出了城,半刻沒有歇下。 羅沁執意要同她一起來,不歸沒說什么,牽了馬給她,自行上馬奔赴。 宗帝到底拗不過她,差了京畿御林軍副統領郭鶴仁護送她前去,副統領早年在演武場帶諸子習武,也算得楚思遠的老師,可信用。況且軍中還藏著不少天御,便是情況有急變,天御不能維持大局,但強行護走公主還是能做到的。 她一言不發,顧不上身后的前朝后宮變局,只吞了藥,握著馬韁只管策馬。 年少也曾在威親王把手下習過武。只是十五那年雁灣重來,右手對這些征戰殺伐之物生了畏,不愿再去碰。如今再上馬,身體有生疏,骨子里卻沒有。上一世的征伐到底沒從魂里驅逐殆盡。 輕騎奔赴,時間不必用太久。日暮之時,她帶著振武趕到了甘城之外,被旁邊幾城的軍士攔住了。 “甘城已封,可進不可出!爾等是誰?” 郭鶴仁上前出示令牌,將士嘩然,立即打開了城門。 軍隊有序而入,身后的城門轟然關閉。 * “來了?!?/br> 山匪首領擰轉著千里鏡,輕笑著說:“兄弟們,楚易月的女兒果真來了?!?/br> 首領將千里鏡妥善收好,系著袖甲道:“父債子償,母仇女報。我十幾年為寇,一為生存,二為主將之仇。今天——可算是等到了?!?/br> 其余的悍匪扎緊臂甲,端正擺好肩上的軍徽,手放在左心上朝皇天行了振武軍禮:“主將之仇,今日必報?!?/br> 殘陽沾碧血,這一隊悍勇的舊年殘隊振馬下山。時隔十數年,終于能在夜色將盡里出現于殘光下。 但未盡山中,已有主將之子奉厚禮以待。 小小的ps一下,馮觀文是在這一年初次見到了不歸 魚兒見宛妗,觀文見不歸,二者都只是假緣。 ☆、第七十九章 士兵收拾著地上的殘骸, 在夜色中將幸存者綁起, 匪首押著推進山野下的廢棄小屋, 其他人則看押在外頭。 李保擦了擦臉上手上的血污,沉聲對一旁的楚思遠說:“接下來呢?” 楚思遠按他肩膀:“幫我守住,不準任何人靠近,我有重事要問?!?/br> 他低聲道:“你也認得出他們的軍徽。這是我們振武的事, 不要讓其他人摻和進來?!?/br> 李保點頭:“明白?!?/br> 楚思遠轉頭向思鴻比了個原地等待的手勢,隨后彎腰進了小屋中。 到底是廢棄的屋子,簡陋粗糙得很,蛛網遍布,仿佛只要他的軍靴用力跺上一跺,就能使這搖搖欲墜的屋子分崩離析一樣。 匪首被嚴實捆著,他是唯一避過所有陷阱的好手, 是后來趕到的李保一記斬馬刀傷了他的腿腳。此時這大漢靠在昏暗臟亂的墻上,血氣里眼睛依然亮得逼人。 楚思遠吹了火折子, 軍靴蹭開一塊破土,將火折子隨意地安在地上。 他也隨意地坐到地上, 借著火光看著匪首。 他們兩個人受的傷都不少,眼睛都冷。 匪首打量著他,先開了口:“你命還挺硬?!?/br> 楚思遠漠然:“擱鬼門關走了幾遭,和閻王爺攀了親, 無常不收老子?!?/br> 匪首大笑起來:“巧了,老子也是鬼門關????!?/br> “振武么,干的都是吃力營生?!背歼h合起十指看著他, “十七八年前是,現在也是。前輩說是不是?” 匪首笑聲止住,盯了他片刻:“你是新的振武?” “你們在山野間殺的全是新振武?!背歼h沉聲,“在西北拼了半年,個個都是好兒郎,帶著亡者的托付,著急趕回來見爺娘、顧戰友遺親?!?/br> 匪首靠著墻壁望破漏屋頂投下的星光:“下輩子投個好胎,少扛點刀劍?!?/br> 楚思遠道:“死得不亮堂,閻王爺恐怕不肯?!?/br> “死得不亮堂?!狈耸字貜退脑?,又笑了起來,“死得一點也不值!可我們早不算活了,十七年前就死了!” 他看向楚思遠:“被你上頭的楚狗弄死了!” 楚思遠安靜了一會,輕笑:“前輩罵錯了人,我不姓楚?!?/br> 匪首坐直起來大笑:“放屁,你排行老四,四五年前皇帝老兒親自給你認的親,我們都知道。是楚易月女兒帶的你,你連大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