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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到了,陛下卻屏退了所有人,只留慧妃在里面問話。 不歸趕到時,賈元正心急如焚,見到她時還沒說話,養正殿的門傳來一陣重物擊碎的聲音。 不歸眼一跳,自認事到現在,從不見舅父動過這樣的怒,當即要硬闖進去,御前的人不敢言語,橫著刀背攔住她,不歸怒斥:“孤乃帝女,爾等膽敢放肆?讓開!” 又有一聲重物摔碎的聲響,不歸悚目驚心,再顧不得別的,當即命令帶來的廣梧侍衛拉開御前的人,直接推門而入,而殿中所見叫人驚恐萬狀:宗帝的劍已經要向慧妃刺去! “舅父!” ☆、第五十五章 不歸來不及反應, 撲上去大喊:“舅父息怒!” 她沖到慧妃面前張開手, 宗帝的劍尖來不及撤回, 在她左肩劃了一道口子,慧妃尖叫,要把她拉到身后,不歸回護著她跪下, 迎著宗帝的劍鋒大喊:“舅父!慧娘娘進宮十六年從來無過,請您寬恕她吧!” 宗帝盛怒未消,眼睛都是赤的:“你讓開!我今日定要殺了她!” 不歸磕頭,眼前隱隱發黑:“舅父、舅父!不歸年幼喪母,宮中歲月全賴您和慧娘娘關愛,慧娘娘于孩兒與生母無異,又是思鴻母親, 求求您看在兩個孩兒面上饒了她吧!” 宗帝怒火滔天:“她不是你母親!” “您與慧娘娘也是一同長大的,母親與慧娘娘少而為友, 您至少看在逝者的份上——求您了!寬恕她吧!” 她重重磕著頭,慧妃拉著她跪在身后, 身上一片狼藉,額角破了個口子,血混著淚蜿蜒到了下頜處,哭著去抱她:“不歸, 起來,起來!” 她仰首,血淚交加:“你要殺我便殺吧!傷及他們算什么?” 宗帝的劍尖在抖, 不歸撲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哀求:“舅父,舅父!” 他眼神痛苦,低頭看見她衣服上的血跡,忽然掉了劍,竟屈膝到地上抱著她哽咽:“不歸,不歸……” 不歸喘著氣,驚懼未定地閉上眼:“舅父,您不能傷慧娘娘,不能……” 她還想再說話,然而心悸劇烈,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和麻痹感席卷,漸漸失了力氣和意識,慢慢沉進了沼澤之下。 前世。 開景二十三年,帝崩,隨后拉開了楚國史上的同室cao戈動亂。前后不出一年,皇室凋敝,內憂外患,朝政混亂,更起數十年不曾的天災,三百天戰火,將一個泰安富強的楚國燒毀了大半。 帝崩消息昭告天下時,公主不歸被困公主府,三日后郁王率振武軍破城而入,解困公主府。 軍隊轟開大門時,她在拉白布,為冒死潛入的賈元蓋上,染血的遺旨就在手邊。 他從門外沖進來:“長姐安否?” 那時她的左眼視線已灰暗了一半,臉色也難看。她把遺旨與玉璽交給他,什么也沒回答,只說二字: “逼宮?!?/br> 宮中御林不敵振武,不出多久,郁王與公主帶千人隊前去,后宮三宮猶有戰,定王淑妃已逃,振武軍追。 柔妃安全,但她和郁王趕到慧妃宮中時,血已流了滿地。 她輕輕抱起緊緊握著胸口匕首的慧妃,輕聲說:“慧娘娘,不歸來了?!?/br> 這紅衣的女人努力睜開眼看她,虛弱地說:“我們楚家人,絕不為質,思鴻……” 她撫摸她的鬢角,輕聲:“您放心?!?/br> 慧妃蒼白地笑,唇邊淌出了血:“不歸,幫慧娘娘個忙……” 她低聲應好,握住那匕首:“您辛苦了,休息一會吧?!?/br> 匕首拔出,血濺入她的眼,一切都是凄紅的,慧娘娘解脫的安然也是紅的。 殺進門來的康王也是浴血的。 康王與威親王的昌城軍不及郁王帶軍的快,在振武軍后面進的長丹,隨后康王不顧安危,和楚家死士通過楚家密道闖進宮,殺到慧妃宮里。 他來救自己的母親。 從賈元潛入公主府到現在,此中人,都被定好了。 濺血的劍劈來,是守在她身邊的郁王擋住,兩個名義上的兄弟在慧妃宮中廝殺,一個瘋狂,一個冰冷。 這場戰斗沒有維持太久,康王被郁王擊敗在地,他向慧妃的方向伸手,只摸到一掌的紅:“娘?!?/br> 又有士兵沖進來:“將軍!昌城軍棄定王不追來攻打我軍!” 郁王抓起康王:“告訴他們,膽敢殺我軍一人,我就讓他們的主生不如死?!?/br> 她理著慧妃儀表,康王突然大吼:“不許碰我娘!” 她漠然抬頭,看他被郁王毆打一拳,漠然起身,漠然開口:“帶她走?!?/br> 康王抱著他母親的尸身出去,護著柔妃的羅沁趕來匯合,駐足在半途。 他們押著他到宮外,威親王帶兵在前方,看著自己的獨女和外孫回來,下馬前去,摩挲了她的面容,而后接過她的尸身,緩緩走回去。 康王走回他的陣營,割下一段沾了他母親鮮血的袖角。 一條路,誰也不知道是怎么走過去的。 “不歸,不歸?!?/br> 她聽見很多人在叫自己,那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她努力在其中分辨,有很多人,很多故人。 不歸睜開沉沉的眼皮,第一眼看見了養正殿的床頂,而后聽見了羅沁和萍兒激動的聲音。這場景讓人慌亂,好在有一只手拿著巾子輕擦她的額頭,她聽見前世逝去的溫柔聲音:“小姐,好點了么?” 不歸偏頭看去:“茹……姨?!?/br> “誒?!毖θ爿p柔地擦她的眼睛,“別怕啊,茹姨守著你呢?!?/br> 不歸嗯了一聲,萍兒出去通報殿下蘇醒的消息,不一會兒四妃進來看望,慧妃額頭貼著藥紗,坐在一旁注視她,并不開口。不歸聽著淑妃和姚蓉說話,眼睛看向了她,慧妃朝她輕笑,眼底立時濕了。 不歸點頭,慢慢閉上眼,聽茹姨溫和地送客,等人都走了,才睜開眼:“我睡了多久?” 茹姨摸著她的頭:“一天整。自七歲后,這是小姐再一次昏了這樣久。所幸此次御醫研制出了??四@病的藥,情急下服用,奏效了?!?/br> “舅父呢?” “守了您一夜,今天下朝后便來看您了,一天沒合眼,累得撐不住,如今就在您隔壁的屋子休息?!?/br> 不歸緩了一會,想要坐起來,茹姨托著她靠在床頭,端了參湯小口喂。不歸試了一試,心悸和痛楚感果然沒有了,左眼視線也沒有變得模糊,和睡飽醒來沒有兩樣,此次的藥是真用到癥候上了。 就是手臂疼。肩膀上被劃傷的口子上了麻藥都不疼,不知怎的,手臂反倒一陣一陣地疼。她提起寬大的白袖,看見左手上纏了幾圈繃帶,茹姨不等她問就說:“小姐的手也被劃破了,創口不大便沒上麻藥,是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