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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不歸一怔,從未想過這一點。 “楞著什么?再不動著,滿桌的菜都要涼了?!?/br> 不歸心神不守地扒了幾口,打好的草稿全忘了,一門心思飛到了兩代人的羈絆上。 宗帝見她不說話,過了一會才問她:“出宮做什么去了?” 不歸醒神,搜腸刮肚地按著腳本有側有重地將禮部復審一事告訴宗帝,她觀察著宗帝神情,見他沒有不滿,才松了提著的心:“兒臣先斬后奏,舅父莫要怪罪?!?/br> 宗帝沒有流露褒貶:“禮部翰林是朝堂的一塊重地,此事可大可小,既開了先例,往后便需再完善。不過此時傳出去,那些士子聽到了只會感念恩德,你的處理不算壞事。舅父不會置喙?!?/br> 不歸趁熱打鐵:“兒臣還有一事,又與麗妃息息相關,斗膽再向舅父請命?!?/br> “麗妃有表兄名姚左牧,兒臣先前暗自去過太學,其人才高八斗,雖比不得淑娘娘之弟,但也是可造之才,遂進一步觀察他多日。此人秉性剛直,不歸以為最適合他的莫過于御史、刑部等地,就怕姜戶部有心結派劃了他去,損失我朝一吏?!?/br> 宗帝思索一陣,點頭道:“善?!?/br> 不歸松了口氣:“舅父不怪我便好?!?/br> 他看了不歸一眼:“見怪不怪。奇的是你從前并沒有這個參與朝政的心,如今是怎么了?” 不歸安靜吃飯,半晌,回答:“如今拖家帶口了?!?/br> 宗帝眉一揚,發自肺腑地笑了起來。 臨走前,宗帝囑咐她:“此次總監考,你上頭有朕和親王擋著,是以事事順利。再者禮部翰林人事還算簡易,若要涉政,你往后的路未必這樣好走?!?/br> “是?!辈粴w恭敬彎腰,行完禮起來一臉的任狂:“舅父既在,不歸何懼之有?” 宗帝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但沒有反駁。 宮人打了傘,不歸遲遲沒有踏出,思忖了一會,回頭問:“舅父,母親于您,是否早已跨過了天家手足的情誼?” 從來游刃有余的帝王,這一刻在這一雙異瞳里,第一次感到了力不足。但為君半生,愈是震動,面上就愈不動聲色。 “朕與你母親朝夕相伴十四年。不歸覺得,能以手足情深四字簡單蔽之么?” 她搖搖頭,喃喃問:“半生相伴,再沒有比這更親的存在了。那思念應跨越春秋、跨越了生死吧?” 血痂扯開,宗帝唇上卻笑,漾開了眼角細細的紋:“是啊?!?/br> 他目送不歸離去,眼睛在溫暖春風里漸漸渾濁。 不歸回到廣梧,萍兒在園子里翻著新賬目,林向在一邊幫著對,她報一串,他打一勾并注釋。見不歸回來,他二人起來行禮。 不歸看這時辰,想他應該正在午睡:“公子睡著不曾?” “回殿下,公子用完午膳就走啦?!?/br> 不歸結結實實地愣住了:“今天怎么這樣早?” 林向:“公子說殿下要下午才回來,說留著無用,不如去演武場練習功課,勸都勸不住?!?/br> 她無言地站在原處,發了好一會的呆。 ☆、第五十一章 下午, 陳涵剛到演武場就看見了挽弓的楚思遠, 走去一看, 只見他揮汗如雨,原處的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箭鏃。 陳涵奇了:“四公子今天怎么了?” 楚思遠停下,擦了把汗:“沒什么,就是覺得開弓痛快?!?/br> 陳涵見他手指微微痙攣, 搶了他的弓掂量,眉揚了:“半石的弓?” 他若無其事地揮揮手臂:“這個好,我不能總用輕弓,甚至竹弓。那在涵哥眼里和玩具沒兩樣吧?他們說你是在軍營里長大的,十五歲就能開兩石的鐵弓了,我如今不過是區區半石?!?/br> “不能這么比,公子, 欲速則不達,你這樣不節制, 明天就握不了筆了?!标惡瓏烂C,“還有待會的馬術, 你要是握不住馬韁,很可能會復制昨天的慘劇?!?/br> “……” 楚思遠看了遠處的馬廄一眼,低聲:“哥,傳授點御馬的訣竅吧?!?/br> “武課沒有什么訣竅, 都是穩扎穩打來的?!?/br> “哥,我有錢?!?/br> 陳涵橫眉:“我要你的錢干嘛?” “蒹葭坊很貴啊?!?/br> 陳涵霎時跳了起來:“你……!” 楚思遠豎指:“噓,我沒告訴過人的, 別慌,別慌?!?/br> 陳涵變成一只大紅螃蟹,腦袋騰騰冒著熱氣:“你怎知……我……” “我鼻子靈,去過那里兩回,那兒的香氣太特別了?!背歼h又揩了一把汗,“涵哥,你不用跟我見外的。你待我赤忱,一直真心教我功課,我不是黑白不分的土包子……哦,我是土包子來著,不貼金了??傊液芾斫?,有難處盡管吩咐我,我能幫忙的?!?/br> 陳涵瘋狂擺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思遠看他語無倫次,忍不住笑了:“涵哥,這有什么好難為情的???” “什么、什么難為情?” 楚思遠拉低他附耳道:“遇上對的人,一見傾心不奇怪的?!?/br> 陳涵又跳了起來:“我、我不是……那樣!”他腦袋上的青筋都要蹦出來了,“我只是、只是想再看她跳舞而已!” “好好好你別激動?!背歼h拉住他,又按捺不住好奇,“那……哥你有再見到她么?” 陳涵黯然了:“沒有?!?/br> 楚思遠沉默了一會,踮了腳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嘴里小聲嘀咕:“難兄難弟噻?!?/br> 沒一會兒,教馬術課的京畿副統領郭鶴仁吹著哨子進場,這壯漢騎著匹比楚思遠還要高出一大截的高頭大馬,沿著場溜了一圈,過完癮頭才大喝一聲:“牽出你們的坐騎!” 楚思遠和陳涵結伴去,陳涵咳了兩聲,按著自己的經驗和他說些御馬省力的法子,末了認真道:“我緊跟在你身邊,雖然昨天摔下來了,但你不要怕,必須要先過心里的關?!?/br> 楚思遠點頭:“我昨天只是個意外……” 他正要說下去,看清了馬廄旁的一個身影,心情忽然明媚起來,快步上去打招呼:“燕回?” 燕回正在角落里擺弄草料,聞聲回頭展露了一個黑黢黢的笑容:“啊,小公子?!?/br> “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很多啦,沒想到今天出來當值,還能遇上小公子,真好?!?/br> 楚思遠比劃了兩人的身高:“不知怎的,一看見你我就高興。不過你大我很多嗎?別叫我小公子了,都被你們叫小了?!?/br> 燕回瞟了一下周圍,從善如流地輕聲細語:“好的,那邊好似在催了,思遠要挑哪匹馬?” 楚思遠聽了心里舒坦,這才越過她肩頭,牽出了一匹小矮馬:“就它吧,看上去很憨厚的樣子?!?/br> 燕回的笑容有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