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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順著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掃視過他的全身,他蓋著被子,她看不到他身上包扎的那些傷口,她只能看到他的手。 之前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雙手已經再不是當初那雙修長如玉,執筆握劍的手了。 這雙手上,大大小小有許多傷疤,骨節比以前變得粗大了許多,指腹與掌心,全是老繭,那是常年握刀拼殺磨出來的。 這雙手曾經不染纖塵,能寫出最令人驚艷的錦繡文章,能舞出最清麗脫俗的精妙劍法。 他曾用它們做出許多巧奪天工的器物,他也曾用它們牽著她,抱著她,逗她開心,哄她玩笑。 但是現在這雙手卻變了,只是看著,便覺得上面滿是殺伐煞氣,冷的神鬼莫近。 這是一雙收割了無數人命的閻君的手,而不再是曾經那個風采斐然的狀元公子的手。 元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見她在看自己的手,索性把右手抬起來,自己也看,“怕嗎?現在這上面都是血腥氣,我洗過很多遍才敢來見你,怕會嚇到你?!?/br> 作者有話說:身心破碎的一枚男主送到,請查收,請治愈,請憐惜..... 齊太后:“.......” 第49章 不對勁的元冽 齊月盈坐到他的身邊,把自己白/皙柔/嫩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我也殺了很多人,只不過沒有親自動手而已。若要論手上的血腥,其實你我不相上下,你怕我嗎?” 他冰涼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唇角綻開一個委屈的笑,眼中浮起水光,“不怕,我只怕你嫌棄我?!?/br> “哎?!彼龂@息一聲,“元冽哥哥,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我只是忌憚你如今的身份。易地而處,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想。我們確實回不到過去了,你不再是元家的貴公子,我也不再是承恩伯府里千嬌萬寵的大小姐。 你蕩平了西域十六國,殺人無數,而我對北狄頒下了獵殺令,哦,還有那些稱贊北狄人美味入藥的文章,也都是我讓人寫的。若論心性狠辣惡毒,我覺得應該是你嫌棄我才對。全天下恐怕都少有我這樣惡毒的女子了。 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沒辦法,形勢逼得我不得不如此。你也一樣,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是命運使然,誰也沒有對錯,過去的就過去了,向前看就好。 其實往好的方面想,我們都各有所得,也不算是一無所有啊。 你有了西域那么大的疆土,只要你好好治理,將來不愁不能成為千古一帝,你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比起這世上絕大多數人,你已經很幸運了。 我也一樣,雖然我也因父母的過世非常悲痛,可是我如今也成了大周的太后,權勢握在我的手中,未來的路要如何走,全看我自己。 我會收復漢人的河山,替父母報仇,我也會好好治理這個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 這些就是我余生的目標,縱使山河破碎,縱使再也不能見到父母,我也會昂首挺胸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淋漓盡致,不留遺憾,不然豈不是愧對父母的一番疼愛教導? 阿琮曾經對我說,世間的夫妻父子,兄弟姐妹,生離死別,不過都是緣聚緣散,悲歡離合本是人生常態,若沉湎其中不能自拔,便會如同身在地獄,善緣也會變成惡緣。 我覺得他說的很對。我與元冽哥哥你有緣相識,有緣一起度過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這是善緣,但是后來,命運讓我們分開了,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不是我不要你,或者你不要我,而是緣分盡了,散了。 若是放不下,煎熬的只是自己。 我不想元冽哥哥你執念成魔,身陷地獄,所以,放下吧,好不好?” 一滴淚自元冽的眼角滑落,沒入他的鬢角,他苦笑一聲,“可是,我早就身在地獄了啊。我在地獄里掙扎了八年,很多次我都痛苦的想放棄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活著,對我而言,人間就是地獄,或者死了反而清凈。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你,拼命的想,想我們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想你塞給我嫁妝時,仰著小臉對我說,等我回去娶你。我就是靠著想你撐過來的,你就是我唯一的信念,我以為,只要我回來找你,你就能把我拉出地獄??墒俏襾碚夷懔?,你卻又把我推回去了?!?/br> 齊月盈被他說的愧疚又心酸,實在是扛不住良心的折磨,最終妥協道,“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知道你會這樣。但是我如今都是太后了,真的沒辦法嫁給你了。除此之外,你想我怎么拉你,我都照辦好不好?求你別再痛苦了,別再糟蹋你自己的身子了,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我這輩子都于心難安了?!?/br> 元冽眨了眨眼睛,好像大喜過望,又好像難以置信,最終他又哭了,不得不說,風采翩然的俊美公子落淚就是讓人心疼,蒼白憔悴重傷未愈的俊美公子落淚更讓人心疼。 齊月盈真是被他哭的心都要碎了。一別經年,沒想到才一見面,他便幾度在她面前落淚。她好像真是個罪大惡極的負心人,他都這么慘了,她還總是惹他哭。 齊月盈無法,只能拿自己的帕子給他擦眼淚,“快別哭了,都是做汗王的人了,怎么到我面前就成了哭包兒了呢?” 他哽咽著忍住了眼淚,“嗯,我不哭了,讓你見笑了。我也不想怎么樣,我沒了父母,沒了meimei,我只有你了,你又不能嫁我,那以后我就真的把你當meimei吧。我會努力做個好兄長的,我不圖謀大周江山,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連西域一起送給你,只求你別趕我走。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求你了,別趕哥哥走好不好?” “好,不趕你。你老老實實躺著養傷吧,千萬別再亂動了。御醫說你這情況至少要臥床兩個月。你不回西域主持大局,真的沒關系嗎?” 齊月盈現在是無條件妥協了,實在是他這渾身是血,搞不好就要一命嗚呼的病弱姿態嚇住了她,現在只要他不再提讓她嫁給他的事,他說什么她都應。正常人不能和重傷病的人計較的,哄著他,順著他就是了。 一切等他好了再說。 元冽的情緒變化很快,他現在已經喜悅滿滿了,“沒關系的。能鬧事的勢力全都被我殺干凈了,我來之前,也早就做好了部署,出不了亂子的?!?/br> “那你太久不回去,真的不會有人趁機作亂嗎?” “作亂就作亂啊,再收割一茬人頭,亂子就沒了。養那么多兵,不就是殺人用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以為然。 可想而知,戰場殺伐八年,他早就已經不拿人命當人命看了。 齊月盈覺得他的狀態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那你就先好好養著吧,能不動就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