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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光,反復地打著嚷著:“我厲不厲害?我厲不厲害?”而李沉舟則不斷地吻著他,第一千零一次地順著小獵豹的意思道:“當然厲害,柳總管最厲害?!?/br>日本人仍是攻城,他們也仍是拒敵,從長江到湘江,從湘江至柳江,仿佛這些人將一輩子就如此生活,如此謀生。薛崇率殘部抵達柳州后,也仍是召集各師長參謀,就保衛粵漢鐵路做出軍事部署,然而望著一屋子雖生猶死般的面孔,他看出來大家都累了。其中倒有一人是個例外,那便是新近提拔上來的柳師長,一副血氣飽滿、可再戰三百年的模樣?!叭f馬齊喑,唯他一枝獨秀?!边@是后來薛崇對柳隨風的評價,那時他正讓吳清末把這句話記在功績簿上。面對一室低回,薛崇講了這么一番話,“五更天都是最黑的,就當咱們現在正是處于五更天罷。再等一等,說不定一下就破曉了呢。何況又不是一點機會也無……”“機會在哪里?”孫天魄甕聲甕氣地問。薛崇的聲音平平,“機會就是美國人啊——美國人會叫日本人占了東亞大陸當軍庫糧倉麼?……所以再堅持堅持,說不定就破曉了呢?!?/br>可是柳州仍然丟了,他們被迫退守宜州。宜州的民房里,柳五趴李沉舟身上,把兩個rou撅比在一起成十字交叉,“再這樣往西撤退,不多久我們就能到昆明了。到昆明后,繼續住北教場,只怕昆明也呆不久,到最后還得向西,一直到大山里鉆山洞去?!?/br>李沉舟摟著他,吻他的背,“山洞就山洞罷,總歸還是咱倆一個山洞……”柳五“啪”地擊掌,“那就真成大野獸啦!你是老獅子?!?/br>李沉舟心里一動,“那你是小獵豹么?”“可不是,”柳五拱來拱去,覺得滋味特別的美。他們兩個誰也不去提那個可能會隨時到來的盡頭,那個將隨戰爭的終結而終結的蜜月。事實上一些時候無論是柳五還是李沉舟都快有些忘記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些事了,他們相處的是那么的好,他們互相愛撫、調情的是如此的自然。尤其是柳隨風,他感到自己是如此地習慣如今這個對他千依百順、百般慣縱的李沉舟;這個李沉舟正是他想象中的那一個,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那一個——那個會跟他站在一起、無條件愛他支持他的李沉舟。某些時刻,他感到這其實就是他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一個只屬于他一個人的、一個永遠只投注于他一個人身上的護寵。甚至這些個跟日本人且戰且退的日子,都成了鍍著可愛的金光的留念,而那些沒日沒夜地想要殺死驅逐他們的日本兵,也有一絲絲變得可愛起來,因為他們幫他留住了李沉舟。越來越多地,柳五不去看李沉舟的眼睛,他怕從中看到愛意之外的東西,譬如動搖,譬如悲傷。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李沉舟的身體上、李沉舟的身體里,那副身體里有他永恒的故鄉。每一次做/愛,都是在向故鄉進發,是不是進發的多了,他就可以永遠地留在那片土地上而不必再繼續流浪?他很想拿這個問題去問李沉舟,但是他沒有,他感到自己已經向李沉舟暴露的足夠多,他不應該也不被允許再向這副身體的主人如此直白地發問?;蛟S李沉舟不會取笑他,或許李沉舟也不會沾沾自喜,但他會取笑他自己,他會由于懷疑李沉舟是否在沾沾自喜而厭棄自己。他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去乞求李沉舟,即便他毫不懷疑他的低姿態將對李沉舟發生效用,從而改觀很多事情。但是,他不被允許這么做??赡苁撬淖宰鹦牟辉试S,更有可能是心底那個始終遠離人群徜徉的小孩不允許他那么做。那個孩子的臉上從來沒有露出過笑容,但是也沒有太多悲傷。那個小孩所需要的,從來都只是一塊rou,一塊誰也搶不走的rou,這塊rou里有愛、有溫暖、有安全、有世上最好的奶和蜜。這塊rou就是李沉舟的身體,至少暫時是這樣。于是乎柳隨風一次次地進入其中,有時并非是為了情/欲;有時他已感到很疲勞了,也仍是要進去,只有進去了才能松口氣,外面盡是危險和惶然。這一日,柳隨風又拱到了那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正勤奮而有節奏地做著例常的行軍。遠處槍聲零星,聽去有些異常,可這并不能激起屋中人的關心。窗戶大敞著,敞著也悶熱,卻也只能敞著。也許下一秒鐘日本人的山炮又要轟響,然后是他們這邊的回炮,炮來炮往,手榴彈在半空尖嘯,再過上十分鐘,柳五——如今的柳師長就得前去指揮作戰了。非常得勞憊,也非常得無聊,至少在柳隨風看來,此戰已越打越無聊,除了薛崇等寥寥可數的幾名長官之外,他甚至感到身邊的許多軍官和士兵都已經開始變得昏頭昏腦。柳五理解他們,卻也難免覺得這些人看著眼煩,尤其是很多人已經力不從心,不大能執行他的命令。他跟蕭二說起這事,后者——如今被康出漁稱為“沉默的蕭二”——照舊一言不發,盯著墻上的全國地圖發呆,慢慢地望他一望,拿手揪著唇上的髭須?!笆挾@種人,最多做個治世之能臣,絕對做不了亂世之jian雄。這種人生在亂世,簡直是個悲劇?!绷逡幻胬^續在李沉舟身上向著故土前進,一面這般評價。李沉舟捏著他的屁股,沒有說話,他分不出神來答他的話。柳五便也不說了,歸還故里需要集中精神,他扣住李沉舟的兩枚大奶——如今跟小葡萄似的,決心在今日上陣之前弄一回,跟洗熱水澡一般地弄一回。他惦記著隨時可能響起的營號,知道不能大弄,只能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個大概。那處的溫度升高,那物跟弓似地硬緊,幅度愈小,動作愈快,他對著那微妙韌軟的rou結一沖再沖,沖頂捻撞,潮紅了臉要將之拿下。要到了,就要到了,他——“砰砰砰!”門扇被拍得震天響?!拔鍫?,五爺!幫主,幫主!”康出漁那只水老鴉仿佛一下子精神錯亂,直撒著喉嚨在門外鼓跳,“日本人投降了!日本人投降了!小日本的皇帝剛剛宣布投降了!”柳五猛地一突,臂肘一歪,整個人撲在李沉舟身上,半軟下來的性/器粘糊糊地吐著東西,帶出彎彎曲曲的一路。鼻尖磕上李沉舟的奶,他腦中空空的,耳里只聽見康出漁由東到西繼而轉向南北的歡呼,“日本人投降啦!小日本投降啦!弟兄們收拾細軟回家嘍!——”屋子里靜悄悄,半晌,李沉舟的一只手輕輕地撫在柳五的頭上。☆、這里的黎明(下)“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夸,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庇合S鹉钔炅?,默默地合上,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