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有，遺憾、不甘心，以及深深的惋惜?！眳亲觿偘聪旅艽a，讓實驗室的大門悄然開啟，“但是沒關系，對于已經注定要失去的東西，我向來不會過多留戀?！?/br>
第一次來到傳聞中的“異能者實驗室”，再聯想起之前聽過的種種恐怖傳聞，白曦多少覺得有些緊張，不過幸好韓卓及時發現了這一點，他主動伸手過來，溫柔地說：“拉著我?！?/br>
吳子剛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兩個人。

白曦沒有任何猶豫，自然而言就扣住了他的手指，掌心傳來熟悉的溫度，是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安全感。

吳子剛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道：“馬上就到了?！?/br>
“里面有異能者嗎？”白曦問，“我是指那些自愿的實驗體?！?/br>
“他們不在這里，而在G城?！眳亲觿傂π?，“這里只用來存放數據，以及進行一些別的小型實驗?！?/br>
最后一道門被打開，眼前的世界也豁然明亮起來。

如果沒有被事先告知，那么白曦一定不會把這里當成是實驗室，反而更像是一處巨大的儲存冷庫，白色的冰柜、白色的房間、白色的試驗臺，以及穿梭忙碌、身穿白色消毒裝的工作人員。

“不用擔心，這里不會有任何血腥的氣息?！眳亲觿傆H手為兩人泡了茶，“要來點糖嗎？”

“不用了，謝謝?！卑钻卣f，“我們來是有正事?！?/br>
“當然?！眳亲觿偸疽馑^續說。

“關于你的前任下屬，錢寧?！卑钻氐?，“有關于他的簡歷嗎？”

“有?！眳亲觿偤芸炀蛷碾娔X上調出來，并且投影在了大屏幕上，“你可以隨便看?！?/br>
三十三歲，來自遙遠的北方小城，從小成績優異，醫科大學畢業后，先是在公立醫院工作了兩年，然后就辭職開了自己的診所，并且在同年加入吳子剛的第三實驗室。

對于異能者來說，這算是一份相當正常的履歷表。

“他自稱科學怪人，也的確是一位科學怪人，為了能獲得最精準的成果，甚至可以在實驗室里待上整整半年?！眳亲觿偟?，“拋開其他事情不提，錢寧的確貢獻出了許多珍貴的實驗數據，所以對于他的背叛和離開，我至今仍深感痛心?！?/br>
“他加入第三實驗室，僅僅是為了研究別的異能者？”韓卓問。

吳子剛微微皺眉：“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br>
“我的意思是，他除了研究實驗體，有沒有可能也在同時研究他自己？”韓卓繼續補充。

“絕對不會?！眳亲觿倲嗳环駴Q，“這種行為在第三實驗室是被明令禁止的，研究者就是研究者，實驗體就是實驗體，二者的身份絕對不會混淆?！?/br>
“理由呢？”白曦問。

“理由很簡單?！眳亲觿偦卮?，“沒有人能事先預估實驗后果，如果一個研究者往他自己的身體里注射了藥物，那么他就會變成不穩定的、隨時都有可能發瘋的移動定時炸彈，而他接下來所進行的所有實驗、提供的所有數據，都會變成無用的廢紙，因為我無法得知他在進行研究時，究竟是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精神狀態?！?/br>
這個解釋聽起來的確有理有據，白曦看了一眼韓卓，想知道他的意思。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吳子剛皺眉，“看兩位的表情，似乎不太妙?！?/br>
“錢寧在地下倉庫重新活了過來?！表n卓沒有隱瞞，“我看過施天錄的視頻，那完全就是僵尸的形態?！?/br>
“僵尸？”聽到他的描述，吳子剛明顯頗為震驚，“你確定？”

“我確定，施天應該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表n卓說，“我原本以為那是你的研究?！?/br>
“絕對不可能！”吳子剛再度斷然否定，并且開始變得焦慮起來，但焦慮的主體并非死而復生的錢寧本身，而是這些年來，他所提供的所有實驗數據。

白曦繼續看著錢寧的簡歷，屏幕上顯示他在加入第三實驗室的前兩年，曾經帶領其余研究者進行過數百場的實驗，貢獻出了大量珍貴數據，而這些數據也被吳子剛直接拿來，用作其余實驗的前提和基礎。

換言之，如果錢寧一開始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實驗體，那么他所得出的數據就失去了參考價值，從而也導致第三實驗室至少最近五年所進行的大多數實驗，都成了無用的垃圾。

“對不起，我現在心情相當糟糕?！眳亲觿傉酒饋?，“所以兩位大概得離開了?！?/br>
“可如果錢寧從一開始就是施天的人，那他提供的實驗數據也一樣不可相信?！卑钻鬲q豫片刻，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因為他有些想不通，為什么吳子剛會直到現在才開始狂躁。

“不，我了解他?！眳亲觿倱u頭，“至少在最開始的三年，他都不會和地下倉庫發生關系，至于往后的背叛，應該和一個女孩的死亡有關?！?/br>
“一個女孩的死亡？”白曦不解。

“這是一個相當長的故事，或者你可以親自去問他，又或者我們可以將來再聊?！眳亲觿偞掖掖蜷_大門，“但是現在我必須馬上回G城，去檢查近些年所有的實驗數據?！?/br>
“明白?！表n卓點頭，“那么祝你好運，吳博士?！?/br>
吳子剛拉開車門，白曦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有些輕微顫抖，臉色也很煞白，的確是受驚過度的表現。

“所以，你相信嗎？”等車子遠去后，白曦問韓卓，“他并沒有在錢寧身上進行任何實驗，事先也并不知情?！?/br>
“看起來可信度頗高?！表n卓帶著他往外走，“不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么對于第三實驗室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自建立以來所遭遇過的，最大的打擊?！?/br>
“那吳子剛會為此發瘋嗎？”白曦有些擔心。

“不至于，他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這次重大的實驗失誤?！表n卓道，“除非第三實驗室真的被徹底毀滅，否則他不會允許自己發瘋?！?/br>
白曦點點頭：“嗯?！?/br>
……

冬天白晝很短，剛剛過了晚上六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想不想吃點東西？”韓卓問道。

白曦搖搖頭，雖然他的確有些饑腸轆轆，但四面八方傳來的垃圾場氣息，足以讓任何食欲蕩然無存。

“那要不要去公司？”韓卓又問，“我陪你加會兒班?！?/br>
白曦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說：“你怎么跟我爸似的，老趕著我去上班，大周末的也不消停?！?/br>
“因為我發現你在工作的時候，最專心，也最……無憂無慮？”韓先生尋找了一個自認為很合適的用詞，當然，那其中必然也會有生意場上的算計和苦惱，但同地下倉庫比起來，明顯不值一提。

“我不想工作，不想回家，”白曦蹲在路邊，像是小朋友在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