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很多余，畢竟那實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完全沒有必要刻意提起，但如果什么都不說，似乎又有些……怪異不甘？

如果放在一個月前，韓先生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會被這種幼稚的小事困擾，然而事實無情擺在眼前，他此時的確相當心神不寧。

“早安?！被蛟S是聽到外面太安靜，白曦還是決定自覺起床。

韓卓摁滅手里的半截香煙。

白曦看著半煙灰缸的煙頭，有些吃驚地說：“你怎么了？”

“沒事?！表n卓走進廚房洗手，“準備吃早餐吧?！?/br>
“沒事你要抽這么多煙?！卑钻孛黠@不相信，這陣倒是真的擔心起來，站在他身后又問，“是地下倉庫出了什么事嗎？還是吳子剛？你昨天說今天要去找他，約好時間了嗎？”

“和吳子剛約在下午三點，地點是垃圾處理站，我可以帶你一起過去?！表n卓把湯盛出來，“地下倉庫也沒出事，施天雖然損失了黃靖遠和趙小娟，不過卻意外得到了錢寧，我想這對他而言不算是一次虧本生意，他還不至于因此作出什么瘋狂的報復行為?！?/br>
“那你究竟在擔心什么？”白曦越發不解。

“我真的沒有擔心?！表n卓把盤子遞給他，“只是單純地想抽煙?！?/br>
白曦：“……”

早午餐在沉默的氣氛中進行，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有些心事。

“那個——”

“我——”

同時開口，又同時戛然而止，更尷尬。

“你先說?！表n卓示意。

“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問，等會我們是瞬移去垃圾場嗎？”白曦問，“就好像是第一次那樣?！?/br>
“如果你愿意的話?！表n卓點頭。

“我還有一個問題?！卑钻乩^續舉手。

韓卓笑著把他的手壓下來：“這里不是課堂，你可以隨便問很多個問題，只要我知道答案，一定全部告訴你?！?/br>
“任何問題哦？”白曦挑眉。

韓先生心里泛起一絲絲不妙，又想起了小學時期的緋聞女朋友。

于是他鄭重警告：“但不許無理取鬧?！?/br>
白曦眼睛一彎：“哦?！?/br>
韓卓捏住他的鼻子：“也不準出現這種表情?！?/br>
“你真是一個很不講道理的老師?！卑钻匦χ鴴昝撍?，“我是想問關于瞬移的事，為什么只能在大樓附近才可以，還有，要是上次我心里想的地方是美洲非洲大洋洲，那我們要怎么回來？”

“第一個問題，”韓卓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瞬移只能在大樓附近進行，最早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只有小學三年級?！?/br>
不想上語文課，所以背著書包翻出學校，一個人到處亂逛，最后不自覺就走到了那處大樓——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那時還沒有大樓，只是一片低矮的廠房。

“那里有很多很大的水泥管，像是一個個隧道，我覺得很好玩，就在里面爬來爬去，結果不知不覺就玩到了天黑?！表n卓繼續說，“我當時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要坐幾路車回去，就坐在那堆水泥管道上想，要是能立刻回家就好了?！?/br>
結果他就真的從天而降，出現在了黛西面前。

“阿姨一定很驚慌?！卑钻夭聹y。

“她的確驚慌，但那種情緒也僅僅維持了幾秒?！比缓缶蛽Q成了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

白曦：“……”

從那之后，黛西就帶著年幼的兒子，開始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里實驗，卻再也沒有找到第二個能讓韓卓瞬間移動的地方。至于具體原因是什么，亦無從得知，只知道那處廠房雖然先后經歷了三次拆遷改建，從工廠到公園、再到現在的中檔寫字樓，卻都沒有對瞬移產生任何影響。

“所以那應該是一股來自地底深處的力量，又或者說是磁場？”韓卓繼續道，“而且我一直覺得，這樣的地方絕不應該僅有一處，只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br>
“只有你能瞬移嗎？”白曦繼續問，“我是說，在所有異能者中，只有你能感知這股力量？”

韓卓點頭。

“那第二個問題呢？”白曦幫他加滿紅茶，“理論上來說，你豈不是可以直接瞬移回另一個星球？”

“我甚至都不能瞬移去另一個國家?！表n卓笑著回答，“我和黛西試驗了大概幾百次，最后發現瞬移范圍只能以那座大樓為坐標，向四面擴展一百六十公里左右，而且必須是曾經去過的地方，至少要能在心里勾勒出目標地的大致場景?！?/br>
“可垃圾場是怎么回事？”白曦疑惑，“我并沒有去過那里，更沒有想過要去那里?！?/br>
“但你當時在想要去哪里扔垃圾?！表n卓說，“沒有明確目的地，而又很想做一件事時，結果就是這樣?！?/br>
“隨機的，任何一個可以扔垃圾的地方?！卑钻攸c頭，“OK，我懂了?！?/br>
“要再來點茶嗎？”韓卓看著他的空杯子。

“不要，我去煮杯咖啡?！卑钻卮蚝乔?。

“怎么這么困？”韓卓隨口問，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其實就已經開始后悔，果然在下一刻，就聽到白曦回答：“因為我昨晚一直在和黛西打電話?！?/br>
韓先生和他對視：“嗯?！?/br>
“‘嗯’是什么意思，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的電話內容？”白曦興致勃勃。

“不想，你可以自己獨享這個小秘密?！表n卓站起來，“我去幫你煮咖啡?！?/br>
“拜托，可是我很想說?！卑钻馗谒砗?，“而且今天是周末，老板下班，老師也下班，所以我們是平等關系?！?/br>
韓卓取出咖啡豆。

“咳?！卑钻厍辶饲迳ぷ?，“你——呀！”

韓先生單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輕松環過他的腰，把人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白曦笑著掙扎。

韓卓大步走到客廳，把人按在沙發上，命令道：“好好看電視?！?/br>
白曦憋笑：“哦?！?/br>
看著他得意而又幸災樂禍的表情，韓先生覺得很是頭疼，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么突然就好像是有了一個把柄，被眼前這個小壞蛋握在了手中。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并沒有因為昨晚琳達的“燭光晚餐”和“情侶”而發生改變——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就足夠了。

至于更深的層次，韓卓暫時無暇顧及，他還有其余許多重要的事要做。

……

下午三點，兩人準時抵達垃圾處理站，依舊是難以令人忍受的氣味，以及死一般的壓抑沉寂。

吳子剛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看起來心情很好：“我已經接到了黛西夫人打來的電話，感謝她為小娟所做的一切?！?/br>
“只有感謝？”韓卓問，“我以為還會有別的情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