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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蕭延禮沒有應話,蕭四郎說了也沒意思,頓了頓,轉頭提起另一茬:“析秋懷孕了,還沒來得及告訴母親?!?/br>“是嗎?”蕭延禮眉頭動了動,然后臉上顯出一絲喜色,“這等喜事還不快告知母親,讓她高興高興?”“再等些時候吧,我怕出什么事?!笔捤睦傻?。“懷炙那孩子,要不讓母親看著吧,她身邊有大嫂跟五meimei,四弟妹便專心養胎好了,不必讓她太過cao勞?!?/br>蕭延禮做了如下安排,他心里仿佛只有整個蕭家。情這一字,與他而言,毫不重要。兩次娶妻,都不是心愛之人,但他也盡可能做到琴瑟和鳴。與旁人之間,總保持著該有的分寸,待人接物永遠那么恰到好處。唯一讓他暴露情緒的,就只有任懷風了。“那日二哥搶過我手中的劍要殺任三,我還真怕你動了手?!?/br>蕭延禮問:“為何?”蕭四郎道:“你要真殺了他,便是真動了怒氣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收場?!?/br>蕭延禮輕聲一笑,“殺了便殺了,收場這種事二哥做得來,你不用擔心,回去吧,我要看會兒書了?!?/br>蕭四郎聞言,只好走了。那一夜,任懷風在宣寧侯府外撕心裂肺了一晚上,到后半夜的時候,力氣仿佛用盡了,腦子昏昏沉沉,一不留神就一頭栽到了路邊。路邊的積水泡了他半邊身子,蕭府里沒有人出來管,高墻大院冰冷得只剩下磚瓦。第二天一大早任府老管家和豬毛找到他時,還以為他沒氣了。就跟一具冷透了的尸體一樣。老管家老淚縱橫,平生第一次咬牙切齒地憎恨蕭家,“姓蕭的,害人不淺??!”“老管家,三爺的身子好燙,怕是不行了?!必i毛帶著哭腔說。“胡說八道什么!還不快帶三爺走!”豬毛背著任懷風,與老管家匆匆離開。一墻之隔的某一間小閣樓上,一扇打開了一夜的窗,就這么關上了。有人在墻外喊了一夜,有人在閣樓上站了一夜。過了五六天,奉安伯府的大門還是陸續不斷有大夫登門,任懷風病了,病得很重,高燒不退藥石不進。私下里有風聲傳出來,怕是沒救了。蕭四郎說:“這下不用我們動手,這任三真要把自己作死了!”說這話的時候看蕭延禮的臉色。蕭延禮什么表情都沒有。他遂覺得自己自討沒趣了。沈承寧進蕭家門五六天了,也沒見蕭延禮對她有多親近,心里越想越難受。又聽說新婚之夜任懷風來鬧過,而洞房花燭新郎連她門都沒進一步,不免又氣又恨。她跑來質問蕭延禮,蕭延禮依舊云淡風輕地回她:“最近事多,還請郡主體諒?!?/br>沈承寧不信,“二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為何對我,連個陌生人都不如?”蕭延禮淡淡道:“郡主,你長在慎郡王府,想必也應該知道,大家族的子孫,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你若愿意,便做好宣寧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看不起這個身份,那也大可不要?!?/br>“蕭延禮!”沈承寧恨極,幾近掐斷自己的手指頭。“你就當真對我沒有半點情分?”“郡主錯了,我與你是夫妻,自然是有情分的?!?/br>“可是……”沈承寧看著蕭延禮那樣冷漠的神情,恍惚間覺得這個男人其實骨子里就是個冷血動物,無情無愛,活得像個雕塑。她有些畏懼這樣的蕭延禮,但又舍不得這樣的蕭延禮。她閉了閉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淚來。“大家族的子孫,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那你看看任懷風呢?”沈承寧聲音變得有些尖厲,“他喜歡誰,就鬧得滿城皆知,現在為了你都快死了,你就沒有一丁點的觸動?”蕭延禮皺眉,語氣冷硬,“郡主,我是你的夫君,你認為我該有何觸動?”蕭延禮的神色是那樣冷漠,仿佛事不關己,他毫不知情一般。甚至還帶著那么一絲被侮辱了的憤怒。沈承寧看著看著,就笑了。笑得有點慘,像是在哭。蕭延禮側過目光,不去看她。只聽到耳邊,女人使盡全力的聲音。“蕭延禮,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蛋!”蕭延禮微微扯了扯嘴角,沒否認。是夜,佟析秋覺得身子難受,蕭四郎著急忙慌地跑到府里藥房,準備敲醒駐守在府內為蕭明秀看病的御醫。誰知藥房的燈是亮著的,蕭四郎問:“怎么半夜三更,還有人來拿藥不成?是五meimei還是老太君?”老御醫搖了搖頭,“都不是,是二爺,二爺臉色不太好?!?/br>“二哥病了?”蕭四郎疑惑,白天也沒看出來呀。“像是感染了風寒,拿走了府里幾樣珍貴的藥材,都是吊命用的?!?/br>老御醫說,“我本想給二爺把脈,他沒許,這不才剛走?!?/br>蕭四郎揣著滿腹疑惑,回去的時候佟析秋已經睡了。孕婦鬧起來,就是這么沒理由。蕭四郎思來想去,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大,沒忍住,到底去了蕭延禮的住處。哪曉得房間里根本沒人。蕭延禮去了任府。任懷風并沒有像外面傳的那樣昏迷不醒,只是身子太弱,晚上吃了一點東西,半夜又吐了。下人們都睡了,他自己又不想驚動人,扒著床邊往痰盂里吐,吐得臉色青白,腸子都快吐出來似的。蕭延禮推門而進,任懷風抬起頭,看到蕭延禮,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蕭延禮掏出一方手帕,給任懷風擦擦臉,任懷風接了,有些發愣。蕭延禮率先開口:“聽說你病得不輕,你救過我,我給你拿了點藥過來,回頭讓你府里大夫看看,哪樣用得上便用了?!?/br>“謝謝?!比螒扬L開口的聲音是沙啞的,嘴唇發白。蕭延禮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我就先走了?!?/br>轉身時,任懷風扯住了他的一抹衣角。蕭延禮站住了,“還有什么事?”任懷風看著他,沒出聲。蕭延禮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角,沒怎么用勁,任懷風就放開了。“你坐會兒吧,我沒那么容易死?!?/br>蕭延禮聞言,挪來一張小凳子,坐在任懷風的床邊。“其實我不想說什么,說多了你也不信?!比螒扬L靠在床頭,眼睛望著房里的某一處,嘆了口氣。“有時候我會問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我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不想走了。特別怕,特別怕這是一場夢,隨時都會醒,如果夢醒了,那一切的人和事就都變成假的了,就都只能活到我腦子里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