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靠近，光是站那里就帶給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而他輪廓深邃的五官，俊美得如同藝術家雕刻出來一般。

那些混跡在夜店的女人，總是極力討好著周皓染，黎荀并不會鄙視她們，因為一直以來，他也是以同樣的心情，想要獲得周皓染的注意。

只是，比起那些偶爾還能陪伴在周皓染身旁，出席宴會或者剪彩典禮的女伴們，他的存在就顯得非常扭曲。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戀人，更不是朋友。

他無法走進周皓染的心里，對周皓染來說，他不過是死去的jiejie周靜雯強塞給他的包袱而已。每每想到這個，黎荀的胸口就很痛，就像傷口總是被一再地揭開，痛得令人窒息！

「困了嗎？」見黎荀不發一言地低著頭，周皓染坐在床邊問。

「嗯……」黎荀很輕地回應，把臉埋進被子里。

就算一開始是因為周皓染的強迫，他們才有了難以啟齒的關系，但是黎荀并不想怪周皓染。

歸根結底，都是他先喜歡周皓染的，是他對周皓染抱有異樣的情愫，然后一切才開始失控，甚至危及到周屹天，正如傳言所說，他就是一個不祥的人……

突然意識到這個，黎荀的身體就微微發抖，內心仿佛快要崩潰。

「困了就睡吧，別硬撐?！怪莛┤菊f，大手溫柔地撫摸黎荀柔滑的黑發，然后把大床上的枕頭放好，溫伯又拿了一床被褥過來，把床鋪好了。

「我就睡你旁邊，要是感覺難受就叫我?！怪莛┤菊f，溫柔地注視著黎荀。

「嗯?！估柢鬏p輕點頭，閉上了眼睛，張帆和溫伯都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周皓染一直默默地看著黎荀，確認他睡著了，自己才閉上眼睛。

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就在周皓染半夢半醒的時候，被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驚醒。

「荀？！」周皓染立刻坐起身，黎荀呼吸得很急，眼睛卻緊閉著，睫毛顫動，額頭上都是汗。

周皓染擔心壞了，他才想呼叫張帆，就聽到黎荀非常痛苦地囈語著，「不要……這樣……嗚……住手……皓染！不！」

那崩潰般的呻吟，直擊周皓染的心靈深處，讓他萬分愕然。

盡管知道他們之前大吵了一架，讓黎荀非常不開心，但他沒想到在黎荀的心里，自己竟然是這樣可怕的存在？！

噩夢、囈語以及滿頭的冷汗，這已經不是一點點傷害，而是足以影響到黎荀的精神狀態了，周皓染的腦海里，浮現出多年前黎荀蜷縮在病房黑暗的角落，瑟瑟發抖的樣子。

那時候的黎荀患有嚴重的創傷后壓力癥候群，他總是處在極度恐懼的狀態中，不說話、不吃飯，一整天都很沉默，或者突然又歇斯底里，毆打任何一個試圖靠近他的人。

有醫生建議把黎荀送到美國的私人療養中心，由那里專業的精神科醫生照顧他，慢慢治療，但周皓染不同意，他把黎荀帶回了家，親自照顧他。

「不要！皓染……嗚嗚……」

黎荀的悲鳴拉回了周皓染的思緒，看著他如此痛苦，周皓染的心痛極了，就像被刀子剜著一樣！

周皓染忽然緊緊地擁住黎荀，就像他多年前曾經做過的一樣，在他的耳邊說：「對不起，荀……對不起……我愛你……」

周皓染一遍又一遍地說，直到黎荀不再發抖、夢囈，又沉沉地睡去。

望著黎荀那被冷汗浸濕的衣領，周皓染面色晦暗地下了床，離開了臥室。

第四章

「唰啦！」

有人拉開了窗簾，瞬間充滿臥室的耀眼陽光，讓意識還處在混沌狀態的黎荀，感覺特別艱難地睜開眼睛。

「抱歉，我吵到你了嗎？」說話的人就站在窗邊，燦爛的陽光勾勒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呃……？甄小姐？」黎荀坐起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為什么甄素妍會在他的臥室里……？不對，黎荀突然醒悟過來，是他不該待在周皓染的臥室里。

可昨天吃了胃藥之后，他就睡死過去了，完全忘記天亮前要回自己的房間！

「皓染他已經去公司了?！拐缢劐⑿Φ溃骸肝抑皇窍腴_窗透一下氣，對病人來說，也更好一些?！?/br>
「我沒生病，昨天只是有點胃疼，吃了藥，現在已經好了?！估柢髭s緊說，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不要勉強自己哦，現在才八點鐘，你可以多睡一會兒的?！拐缢劐f，有些擔心地看著黎荀。

「真的沒關系?！估柢鞔┥蠝夭當[放在床邊的拖鞋，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說，「讓你擔心了」

「那么，你吃完早餐后，可以陪我逛逛花園嗎？」甄素妍邀請黎荀道。

「咦？」

「正確來說，我想問問你有關皓染的事?！拐缢劐p柔地壓低聲音。

一瞬間，黎荀以為甄素妍看穿了他和周皓染之間的關系，但很快發現對方的臉上只是帶著相當親切的笑容

「……我想要追求他?！?/br>
「哎？」黎荀瞪大茶色雙眸。

「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甄素妍靦腆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喜歡皓染，想知道他的一切，所以我想……拜托你幫我追求他?！埂笧槭裁词俏?？小天他……」

「小天上學去了，而且他似乎不太喜歡我?！拐缢劐嘈Φ?，「我看得出來皓染很重視你，你病了，他整夜地照顧你，和外界傳聞的完全不一樣。由此可見你們的關系很好，你了解他，對吧？」

「我……」黎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周皓染一直對他有戒心，認為他是「外人」，根本不是甄素妍想的那樣。

「看我，你才起床，我就纏著你聊天?！拐缢劐牙柢鞯某聊敵墒悄J，微笑著說：「我先下樓去，幫你煮點粥做早餐吧，你不用急著下來?！?/br>
「不用了，那樣太麻煩你了，我吃面包就可以了?！估柢骷泵φf，甄素妍可是客人呀。

「客氣什么，我可沒把自己當外人哦，你放心，我會像皓染一樣照顧你的?！拐缢劐鹈赖匦Φ?，邁著優雅又輕盈的步伐走了出去。

黎荀回到自己的臥室，剛才他并沒有覺得胃疼，可是現在又開始難受了，他眉頭緊蹙，深呼吸了幾次，盡量放松自己的心情。

「回學校后，再去買點胃藥吧?！?/br>
黎荀想，假若他和張帆拿藥，一定會驚動周皓染，到那時，肯定會被要求留在家里「養病」，說不定還會被帶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而他只是有點消化不良而已，不必小題大做。

黎荀從衣柜拿了一套準備更換的衣服，走進雖然不大，但裝修典雅的浴室，擰開熱水龍頭，調試了一下水溫。

看著冒著熱氣的澄澈水流嘩嘩地灌注入日式浴缸，黎荀突然想起昨晚做的夢。

不知道該用噩夢還是美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