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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軟肋蠱惑,“在你動氣之前,不妨想想,是要一個老態龍鐘的文氏,還是一年后打開新局的文氏?!?/br>文榮看著那張小時候就讓他產生目眩感的臉,動搖了:“你怎么保證你能做到,要是一年之后,你反悔了呢?”關澤脩十指交叉,聳了聳肩:“的確沒法保證,但我可以證明誠意?!?/br>“你怎么證明?”關澤脩往書桌下文榮的兩腿眈了眼,眼神勾笑:“從廣濟堂手里留下你的一雙腿,如何?”汗珠沿著耳廓淌進去,文榮努力吞咽了口水,來抵御這陣冰冷的瘙癢,比起錢,他更在意的只剩下這條命:“我憑什么相信你?難道……真是你搞的鬼?!”文榮驚到說不出話,每每他因為妒忌在他老爹面前說關澤脩居心叵測,不懷好意,就是牟圖文家家業來的,都被他老爹狠削一頓教訓??涩F在,一切都明白了,文榮整個人坐直,眼睛是紅的,身子半傾向前,做出一副魚死網破的狠戾樣。這點認真愉悅了關澤脩,他從沙發上起來,慢慢走到書桌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沒得選?!彼矒沃姥馗┫隆?,文榮能從他逼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樣子,惡鬼一樣難看的樣子,“我要是你,就不搞那么多小動作?!彼w貼地替文榮正了正扯歪了的領結。文榮讓開了,他知道他說的都對,但還是忍不住撂狠話:“別想糊弄我,你那心肝小情人是警察,要弄他太容易了,我只要……”關澤脩打斷他,對于文榮的色厲內荏露出點識破的不耐:“你要是動得了他,你隨意?!彼菊?,為自己整平袖口衣角,準備要走。文榮從窒息的壓迫感中剛喘得口氣,就又聽男人說。“我有辦法保下你的腿,就有辦法拿回去?!?/br>“表哥,你是聰明人?!?/br>“別做傻事,別讓我覺得你不值?!?/br>第18章(上)文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門敲響幾遍才聽見。屬下進了來,怔了怔,認出屋里站的人,忙尊敬地沖關澤脩一點頭,然后走到文榮身邊,俯身低頭小聲講了幾句話。幾句話的功夫,文榮臉上發青的臉色像陽春化雪一樣融開,雖不至轉晴,但也有了回暖的氣色。他讓屬下出去,對關澤脩說:“你說的都沒錯,但我信不著你,這事我得考慮考慮?!币桓遍]目不談,好走不送的態度。關澤脩也確實不打算久留,該說的都說了,他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落日隨海潮一并帶走晚霞,回到城內,燈都亮起來,霓虹鱗次櫛比,一輛車流光般拋下一街的燈星,朝儷灣港飛馳。回城的路上,關澤脩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酒樓,訂了今晚的位置,下單兩只下午才到岸的蟹王,指名廚師長親手做的金湯煲蟹。第二通電話,他打給了寧奕。對方的話機一直占線中,好半天才接起來,關澤脩說:“準備一下,一會兒帶你出去吃飯?!?/br>電話那頭很靜,能聽得見腳步在地毯上的沙沙聲,柔軟動人,像場歸宿。“不了?!睂庌雀纱嗟木芙^,連根拔了這點美好的幻想。叮的一聲,電梯到樓層:“你要出去?”對方似乎是笑,又不陰不晴:“怎么,不行?”關澤脩猶豫了一下:“你等等,我還有幾分鐘就到,我和你一起?!狈较虮P打左,一個路口的距離,已經能看到賓館門前招眼的迎賓噴泉,一些游客在門口合影,每天晚8點之后,這里都會有一場噴泉表演。耳機里傳來輕輕的嗤笑聲:“你管得是不是也太寬了?我上哪兒還用帶上你?你是我誰???”最后幾個字,問得很玄妙。關澤脩差一點就要以為,他是在為自己上午扔下他撒氣,好像受了冷落的大貓,露出并不會撓人的爪子示威,其實是令人愉悅的在意??梢圆幌?,他語氣太平淺,冰冷冷的,仿佛回到第一次見面那么陌生,疏離,乃至蔑睨。“你覺得我是你的誰?”順著他的話,關澤脩向寧奕又近了五十米。車子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等待路燈的幾十秒,手機里只剩下微微的呼吸聲,像陣氣流暗涌攪動,要刺破。街上往來的人聲從車窗縫涌進來,高跟鞋和皮鞋,快步聲和跑動,稠密的喧鬧,交通信號燈即將跳綠的閃爍,一切的一切,都似心跳。綠燈亮起的那刻,寧奕說話了,關澤脩聽見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問他:“關澤脩,你喜歡我嗎?”車子沒動,后面堵了一路的汽車紛紛鳴笛催他。“寧奕,等著我?!庇烷T聲刺耳突起,車子甩開一街的熙攘,奔向一個地方。廣場八點的報時鐘準時響起電話兩端,賓館前的景觀燈在那一剎那全都亮了,一道水柱沖上天空,噴泉表演開始。寧奕在四面八方涌來的人群中穿梭,穿過一張張歡樂的笑顏:“在你眼里,我們是什么關系?”他講話的聲音又低又快,“朋友?合作?還是興致來了可以擼一把,互相打一炮的對象?”幾個女孩被他落寞的英俊吸引,眼睛一路追著他,交頭接耳地揣測,是什么事讓大帥哥露出這樣的哀傷,眼睛紅得好像要哭。寧奕當然不會哭,反而笑了,可女孩們更傷心了,隔著珠鏈般的水墻,他的笑像一串破碎的水晶:“我一直以為你教我,是閑來無事給自己找的樂子,一個游戲。就算不全部是真的,可也不全部假,但好像我想多了?!?/br>關澤脩踩下剎車,連鑰匙都沒有拔,就熄火:“寧奕!”光色斑斕的水幕,銀漢般相隔的人海,他看到他被路燈拉長的身影,孑然如逆行長河的一桿孤帆。表演漸入最高潮,音樂聲蓋過周遭所有的聲音拉響在整個廣場,手機里說的什么,都聽不真了,但對方卻停下來,緩緩轉過頭。是一張冷峻的臉,英眉星目如寒川下捂不暖的冰。“關澤脩,跟我說句實話,你接近我,到底為的什么?”關澤脩怔然,撥開歡鬧的人群邁步朝他的方向去,但他每越過一個人進他一步,遠處的人就往黑暗中退兩步,嚴守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沒有得到的答案,他似乎也不想要了。關澤脩低罵一聲,按下手機屏幕上的重播鍵,幾乎同時,一個電話呼入。“寧奕!”“呦,接挺快?急什么呢?把你的心肝小寶貝弄丟啦?”嬉皮笑臉的,是文榮。關澤脩沒空理他,剛要撂電話,“欸……別急著掛啊,你上午說的事,我想清楚了?!?/br>確定對方還在聽,文榮又笑了:“我覺得吧,你不是個東西?!彼呅?,邊夸張地說,“錢放在你這樣吃里扒外的人手里,還不如我自己守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