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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轉過臉用手指在鼻側按著,唯恐當場動了真情失態。祁藍不是沒見過豪車,但一水兒穿著制服的司機開著勞斯萊斯聚集在眼前的畫面還是挺震撼的,一直以為這種畫面只有電視里才會拍,沒想到于南望這里也能看見。他換了一身藏藍色薄呢子西裝,臉修得干凈,連發型都重新做過,手里拎一個小小對講機,腰里悄悄別著警用左輪槍,跟在于南望身后兩米遠的地方。因為挺拔俊朗的外型太過吸睛,幾乎每個從車上下來的大佬跟于南望握手時都忍不住抬頭多看祁藍一眼,有的還打著哈哈問一句是不是請來客串的明星,于南望自然是笑著介紹說新聘請的安??偙O,特種部隊轉業,深諳內家太極形意八卦門,熟練外家少林南拳北腿,有他護佐,聚會安全無虞云云,聽得祁藍背上微微冒汗,深感于南望胡吹大氣的功夫才真是披荊斬棘世所難敵。陸陸續續地來了七八位本地大亨,于南望親自站在門前一一迎接,進門招呼,劉管家帶著眾侍者忙前忙后,祁藍受了囑托陪著于南望,一雙眼睛警惕地掃視著來賓及其隨從是否存有疑點。頭頂全禿的一位老者是海東市紫鶴藥業集團董事長馮紫鶴,相貌清雅的一位中年人是海東市慶泰投資有限公司的創始人陳國俊,胖得腰間rou一波三折的那人是海東市綠鏡地產集團董事長宋立,意氣風發眼高于頂的一位白面書生叫盧偉定,是一位汽車零件供應商,市場份額占到長江以北60%以上。一臉正氣凜然的叫趙天驕,身兼兩屆海東市政協委員,另兼海東市工商聯副主席,其實是搭了IT便車的浩然網絡集團董事長,近些年信息工程發展迅速,他作為后起之秀著實賺得盆滿缽滿,實力隱隱與老牌巨頭于氏集團不相上下。另有幾人實力略差,明顯對于南望更加恭謹,祁藍倉促間記不清,便勉力保持微笑,盡量隱藏刑警氣質。其實于南望在圈內好男風一事人盡皆知,這些大亨見祁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還真沒往警察身份上想,只以為是于南望新寵的小情兒。禁不住多看一眼那是都覺得這次的情兒氣質格外出眾,于南望審美口味又高一階,不知得多花多少錢呢。眾人在客廳中喝茶聊天,話題不離于南望別墅里蘇式的梨木家具,齊白石的游蝦真跡,荷蘭園藝師以扦插技術重新培植的宋代老梅樁,祁藍上次來不曾留意,誰曾想于南望這別墅中幾乎件件物品都單有來歷??蛷d中還只是閑散對答,待到去宴會廳吃飯,于南望開了數瓶珍品茅臺,另有三瓶深藍色皇家禮炮,初時共同舉杯,酒過三巡便單對單展開,于南望與眾位大亨交杯換盞,酒到杯干,喝得不亦樂乎,話題也漸漸由閑談步入生意。祁藍不喝酒,只亦步亦趨地跟著于南望,手里捏著對講機,眼里盯著飯局眾人,心里盤算著誰胸中丘壑更深,臉上機鋒更濃。這會兒于南望正向馮紫鶴敬酒,一口一個多謝前輩指點,幸有前輩栽培,祁藍不太懂藥廠老板怎么就成了于南望的前輩,這生意經聽不明白也不宜多問。只看馮紫鶴似是被于南望哄得心花怒放,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攬著于南望肩膀殷殷叮嚀,頗有幾分長輩對家中小輩的殷切囑托架勢,于南望連連點頭,將那杯子放得極低在馮紫鶴杯上一撞,喝了杯茅臺,丟了茅臺換了紅酒杯,斟了三分之一的皇家禮炮,轉到趙天驕席上。趙天驕擺出一副上新聞聯播的笑接待于南望的敬酒,于南望也不知怎么調動的面部肌rou,笑得坦蕩又不失尊敬,便似一見趙天驕,每個細胞都發自肺腑地喜悅起來,祁藍看著于南望那表情心中一蕩,他每次見自己時可不就是這笑容。那笑容經久不散,語氣溫柔,動作親昵,可不似跟趙天驕這般聊完喝完一扭臉,笑容便丟到了九霄云外。于南望與宋立關系似乎頗好,勾肩搭背地喝了酒,祁藍只隱約聽于南望笑著問宋立要哪一處的地皮,宋立一邊搖頭一邊笑罵于南望貪心不足,于南望扯著宋立劃拳,三局兩局下來,宋立輸得一塌糊涂,被于南望捏著鼻子灌了不少酒下去,口齒也不清楚了。于南望扯著那條肥壯的臂膀,手指在宋立肥厚的掌心中一鉤一畫,顯然是在討價還價,宋立喝得多了,人倒還沒糊涂,連連搖頭。于南望又再畫,畫得幾次,宋立的態度緩和了,斜睨著于南望,也在他掌心里畫,過得兩分鐘,兩人相視而笑,顯然是一筆生意于此成交,連忙對碰了一杯慶賀。第49章于南望到陪席的那幾位面前喝酒時,態度又是一層變化,既有豪門千金出席舞會的矜持,又有誥命太君見拜壽小輩的和藹,還有點兒高年級師兄招呼一年級新生的慷慨大度,看得祁藍心頭又是驚異又是笑,只佩服于南望馳騁商場的本事實在是好。又喝了一陣子,席間眾人多是喝得醉醺醺的,盧偉定已經邁步上桌開始歌舞,宋立趴在盤盞之間微笑鼓掌,陳國俊拎著兩根羊肋骨敲龍泉青瓷盤子伴奏,其他人有說的有睡的有看著笑的不一而足,祁藍望著這些時常出現在電視上莊重得體的大亨這般淋漓盡致地揮灑別樣人生,心里替這群醉鬼尷尬又離不開,只得保持微笑全程圍觀。于南望起身拽拽他道:“衛生間?!闭f完就走,祁藍立即快步跟上,分秒不差隨身行動。于南望已喝得滿臉通紅,一路扶著祁藍踉踉蹌蹌往衛生間沖,宴會廳本來是有一個衛生間,早被馮紫鶴占據了。他一路小跑著奔到衛生間,二話不說脫下外套扯開領帶塞給祁藍,自己撲到馬桶上一頓狂嘔,嘔得撕心裂肺,祁藍慌忙從洗手池上胡亂抓了個花瓶盛些水給他漱口,于南望接過來還沒等喝,躬身下去又是一頓狂嘔。足足吐了有三四回,最后一次幾乎都是些清水間雜著淡淡血色,祁藍看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于南望抱著自己順著墻邊往下滑,直坐到了地上,祁藍趕緊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于南望嘟嘟囔囔說冷,直往祁藍懷里蹭,祁藍只得伸臂抱著他小聲埋怨道:“你也喝太猛了,這是把胃黏膜都吐出來了吧!”于南望閉眼蹙眉把臉貼在祁藍脖頸上委委屈屈地訴苦:“那能怎么辦,又不能不喝,又不能叫你替我喝,喝不死就得喝?!?/br>祁藍知道他實在無奈,只好挨著于南望坐下來,把自己外套也脫了裹著他腿,一只手摟在他肩頭,一只手替他在胃部輕輕揉搓,柔聲安慰:“疼嗎?”“不疼,就是燒得難受?!庇谀贤亲幼齑蕉即猎谄钏{頸上,一說話便有股熱氣濕漉漉地直噴到祁藍皮膚上來,嘴唇上下開闔,每說一個字便如一吻,吻得祁藍脖頸癢癢的,想把于南望推開些,見他要死不活的又不忍,只得問:“你這兒的醫生呢,我叫他來看看?!?/br>“叫醫生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