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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一番。 夏云姒專門讓人在中秋前趕制了一身寶藍色的廣袖對襟襦裙給她,明亮妖嬈的顏色雖與后宮那一片溫婉賢淑的打扮格格不入,卻最是襯她。 宮宴設在太液池上的臨仙殿里,她有心壓著時間,頗是晚了一會兒才到。撐著小舟過去,走進殿中,便見大半嬪妃都已在把酒言歡。 皇帝也已到了,坐在御座上,正與兩位尚未出嫁的皇妹說笑。前不久剛晉了美人的唐蘭芝坐在一旁侍奉著,只是不知是皇帝召的她,還是她自己尋機去的。 夏云姒目不斜視,徑直走上前,垂眸下拜:“皇上圣安?!?/br> 皇帝下意識地看向她,滿殿嬪妃也都看向她。 第5章 昭儀 短暫的各懷心思中,皇帝笑了笑:“免禮了?!?/br> 夏云姒拎裙起身,退向自己的席位,座次離御案不遠的許昭儀抿笑開口:“終于得見了夏才人?!?/br> 夏云姒定住腳朝她福身,皇帝的目光在她們之間一蕩,也笑:“你們同住一宮,怎的倒沒見過?” 許昭儀垂眸:“皇上讓她遷到慶玉宮時臣妾還病著,病愈后想著人請她來坐坐,她卻閉門不見,也不知是怎么了?!?/br> 皇帝略微一怔,再度看向夏云姒:“這么說來,朕也有大半個月不見你往紫宸殿來了,怎么回事?” 夏云姒抿唇,顯得有些局促,美眸快速地劃了眼許昭儀,再度朝皇帝拜了下去:“皇上恕罪。并非臣妾不肯去紫宸殿,只是宮里有些話……委實難聽?!?/br> 皇帝面色微沉,樊應德察言觀色,忙示意殿中歌舞都停了。 舞姬們忙不迭地退下去,賀玄時睇著夏云姒:“什么話?你說來聽聽?!?/br> 她貝齒緊一咬薄唇:“臣妾說不出口?!?/br> 然不及皇帝多問,許昭儀“哦”了一聲:“若是為這個,臣妾倒知道是怎樣的話了?!?/br> 夏云姒霍然抬頭,緊盯向許昭儀,眼底泛出的緋紅中滲著委屈:“昭儀娘娘別說?!?/br> 皇帝仿若未聞,脧了眼許昭儀:“你說?!?/br> 許昭儀溫婉而笑,如同閑話家常般神態輕松:“聽聞似是……胡才人?那日晨省后在錦華宮外的宮道上大聲譏諷夏才人擅自去紫宸殿‘獻殷勤’卻又遲遲不得召幸。臣妾聽說時便想夏才人面子薄,怕是難免心里要過不去,只是那時還病著,也為顧上去寬慰她一二。后來病養好了,倒將這事渾忘了,皇上恕罪?!?/br> 皇帝眉心微鎖,淡泊的視線轉向夏云姒:“有這事?” 夏云姒忿忿然望著許昭儀:“臣妾已然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昭儀娘娘何苦再說一次……” “許昭儀是為你好?!被实劾渎?,只是這冷意顯不是沖著夏云姒去的。 他目光微轉,在那抹冷意觸到不遠處的剎那,胡才人面無血色地自座位上彈起,又張惶下拜:“皇上恕罪!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皇帝淡淡地看著她,不予置評也不追問。胡才人只撐了一息就撐不住了,磕磕巴巴地自己辯駁起來:“臣妾只是覺得……只是覺得宮規不許新宮嬪擅自覲見,夏才人之舉實在有違宮規,所以臣妾……” 許昭儀云淡風輕地打斷她的辯解:“可若依著宮規,胡才人合該回了昭妃娘娘,請昭妃娘娘處置才是,怎的偏在宮道上大肆譏諷?” 胡才人聲音輒止,跪在御案前不遠處的夏云姒看不到她,抬眸卻看見昭妃輕揉太陽xue的模樣。 自己麾下的人惹出這樣被皇上當眾問責的事,昭妃自然也是頭疼的。只是昭妃看起來并不欲為胡才人說一句話,倒比夏云姒預想中更沉得住氣。 皇帝清冷地緩了口氣,倚向靠背,向樊應德遞了個眼色:“扶夏才人起來?!?/br> 樊應德躬身,當即上前去扶夏云姒。夏云姒不待他扶,謙遜地輕聲謝一句恩,便徑自站了起來。 皇帝一指她:“你們可有人不知道,她是佳惠皇后最為親近的本家meimei!” 陡然轉厲的末幾個字驚得滿殿嬪妃皆離席下拜,又無一人敢貿然開口。夏云姒獨自立在其中,靜了一靜才穩穩深福:“皇上息怒?!?/br> “宮規不許新宮嬪擅自覲見,是為免有人為爭寵手段百出,攪擾朕料理政務?!彼哪抗饬枇璧貏澲钪械拿恳粋€人,“但她早在佳惠皇后在世時便時常進宮,與朕也早已相識,這是你們都知道的,又何故拿那些虛禮亂嚼舌根!” 賀玄時生得清雋英俊,原就九五之尊與生俱來的不怒自威,眼下當真發了怒威嚴自然更盛,滿殿嬪妃宮人都死死低著頭。 “胡才人!”他一喝,胡才人猛地打了個激靈,匆忙磕頭:“皇、皇上恕罪……”又強作鎮定地再度辯解,“皇上容稟,臣妾……臣妾是想夏才人雖早已進宮面過圣,但今時身份不同往日,焉知如今不會做出什么蠱惑圣心之事……” 說到最后,她自己的聲音先心虛得弱了下去,引得皇帝一聲輕笑:“‘蠱惑圣心’?你倒比朕與佳惠皇后更清楚她的為人?” 胡才人駭然:“臣妾不是……” “你言語有失也不是第一次了?!被实壅Z中透出厭棄,“樊應德,傳旨下去,胡氏德行有虧且屢教不改。著降為正七品徽娥,禁足三個月,份例且按正八品淑女撥?!?/br> “皇上……”胡氏驚慌失措地膝行上前想要求情,樊應德卻哪會由著她多惹圣上煩心。一招手,即有兩名身強力壯的宦官上了前來,手腳利索地將胡氏押走。 “都起來?!被实畚⑽⑻?,嬪妃們這才敢起身各自入席。殿里的氛圍一時冷寂至極,倒是昭妃定住心神,又傳了歌舞姬來,眾人得以在歌舞聲中緩和情緒。 是以一曲未過,這種冷寂便散盡了。 宮中原也不是會多么在乎哪個人去留的地方。佳惠皇后亡故之時有百日國喪、有皇帝親寫悼詞,更令整個夏家都盡沐圣恩,可那是獨一份的。 寵冠六宮的貴妃在去年暴病而亡,宮中就連多少悲色也沒有了,就連今年的大選也未推遲半點,一切正常得就仿佛從未有過那樣一位寵妃。 連貴妃殞命都不過如此,又有誰會多想一個被降位的胡才人呢? 沒了她,滿座嬪妃照舊把酒言歡,宮中佳節照舊歌舞升平。 . 宮宴一直到亥時三刻才散,皇帝沒翻牌子,獨自回了紫宸殿去,令在旁侍奉了一整晚的唐美人頗有些失落。 嬪妃們恭送圣駕離開后也各自乘小舟離開臨仙殿,三三兩兩地一道回住處。 夏云姒與許昭儀結伴而行,回到慶玉宮,先一并去了許昭儀所住的瑜芳殿。 二人各自落座,許昭儀屏退宮人,夏云姒靜等著房門關闔,方頷首道:“今晚有勞昭儀娘娘了?!?/br> 她從進宮之日起便在想如何立威,胡才人雖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