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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生病了啊。原來不是因為陸鶴飛啊。他自己是潛意識有所逃避關于陸鶴飛的一切的。驅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需要經過一段高速公路,周末的上午車不多,王寅如常的行駛在路上,心臟忽然一跳。不是疼痛,而是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一樣的不安和緊迫感席卷心頭,王寅在幾秒只能都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手指,他趕忙把車停在了路邊休息??陀^的心理狀態叫他有點患得患失,心臟砰砰的跳動如同亟不可待的訴說,告訴他要出事兒了。是什么,王寅不知道,腦中閃過了許多個念頭,沒有一個靠譜兒的。他在想是不是陸鶴飛又要作什么妖兒了,以至于自己都產生了本能的自我保護,而后搖了搖頭,苦笑著叫自己不要迷信。他緩了一會兒,覺得那種心驚rou跳的感覺漸漸平復了下去,確定沒什么大問題了,才重新上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環境,護士笑著跟他打招呼迎他去見王辰。王寅不在的時間里王辰也被照顧的很好,于渃涵是個相當細心的女人,諸多在王寅看來是麻煩的事情,她都能一一料理好。“王辰最近怎么樣?”他問。“老樣子?!弊o士含蓄的回答。老樣子就是好消息,醒來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也不會死。就這么如同植物一樣平靜的休息,吊著一口氣,外面縱然有滔天風浪,也影響不到他。王寅拉了椅子坐在王辰的床邊,覺得有點羨慕王辰。他一直都羨慕王辰,小時候就是。羨慕他一出生就是個小少爺,無憂無慮的長大,有父母無限的寵愛,還有他這個在上面擔責任的哥哥。他也羨慕王辰善良熱情,這是他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興許這是成長環境所致,一個在愛的呵護中長大的孩子,眼里自然也都是愛。哪怕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王寅都羨慕王辰可以安靜的躺在這里,因為王寅覺得活著疲憊,他總自認為無所不能,可上天刁難他,總是安排他一些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在這樣的歷練中造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他覺得這下無敵了,但沒想到時間會讓鐵生銹,會讓石頭有了裂縫。他難道要像寧姜一樣有一鉆石心么?除非他也能像寧姜一樣生死輪回走一遭,大徹大悟。但他舍不得瘋,瘋了怎么辦啊,身后這一大攤子爛事沒人替他收場。“哎……”王寅嘆了口氣,去洗了一個熱毛巾,握著王辰的手替他擦拭,邊擦邊說,“當一個植物也挺好的,可是哥要是先死了,你可怎么辦啊……”這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生死,就是無端端感慨一句,人生已經過半,后半段怎樣他不知道。他就是想起來自己回來之后于渃涵跟他提了一嘴王辰的狀況,他才發覺他還有個人要養。什么愛恨情仇,剝離之后,他還有那么多張嘴等著喂,那么多合作方需要給結果,那么多爛攤子等著收拾,還有王辰——他父母當初能把湛林交給他,就是為了要他以后能好好待王辰。王寅身上背了太多的壓力與責任,誰都知道一了百了最簡單,活著面對最難。但是現在他累了,他前一秒想把這種疲憊感歸結于生病,可是這卻無法抑制他愈發加劇的痛苦。此刻他面對沉睡的王辰倒是顯得平靜,自然而然的這么感慨了一句,他就是有點擔心萬一有一天自己真的想不開了怎么辦,或者陸鶴飛想不開要和他同歸于盡怎么辦。王辰還怎么活呀。“哎……”王寅又輕輕的嘆了口氣,把王辰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倏地,他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有輕微的蹭動,不是他自己的。他愣了片刻,將王辰的手放在床上,本來平整的床單出現了一點點褶皺。王寅大驚,站起來的動作太過莽撞帶翻了椅子,不過他不顧上,趕忙叫了人過來。醫生護士在里面層層圍著給王辰做檢查,王寅站在外面,手掌貼在玻璃上,那種熟悉的心臟劇烈跳動的感覺又回來了,來的又快又猛,仿佛要窒息一樣。他希望自己沒出現錯覺,剛剛王辰確實動了。“王先生?!贬t生走出來喊他。王寅猛然一個激靈,上前問道:“王辰怎么樣?”“病人蘇醒了?!贬t生說,“不過因為臥床太久,現在只是意識蘇醒,身體機能非常差,他一直在喊您……”王寅越過了醫生大步邁入了病房,圍在王辰床邊的人自然而然的給他讓了個空隙出來,只見王辰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眨動。他好像能聽見動靜,眼珠慢慢轉了一下,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影子。“哥……”王辰張開嘴喊了一下,聲音不大,全是氣息。他身體動不了,只有手指能夠微弱的蹭動床單。“辰辰!”王寅撲了上去,他渾身都抖的厲害,雙手在幾乎觸碰到王辰的時候停住了,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能小聲壓抑地說,“哥在呢,辰辰醒了啊……”王辰不會說別的,口中只蹦的出這一個字來,他自己都還沒有清醒的意識,也許這個字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病人蘇醒是件天大的事兒,一整天都兵荒馬亂的進行著各種檢查,王寅身為病人家屬只能看著門開門關,然后等著具體的檢查結果。王辰醒是醒了,這是個好消息,不過蘇醒之后的復健工作也是非常繁重的。他昏迷時間過長,身體機能降到了最低,肌rou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萎縮,還有語言功能以及大腦反應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恢復的。就算康復了,也不確定能否恢復到正常水平。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有了突變和轉機,也好過無事發生。起初,王辰只能動一動嘴和手指,發出來的都是單個字的音節,他就記得王寅,其他一概不知??赡茉诔鍪聝褐巴醭降纳眢w素質比較好,再加上昏迷期間一直用著最好的治療,他醒后身體的恢復也比醫生想象中的快,大約半月之后就能活動胳膊了,又過了一周多點,王辰便可以坐起來了。話也能說,就是反應慢點,能夠說的句子也比較簡單。這段時間王寅一直在醫院里陪著王辰,他中途回去過一次把事情都交給了于渃涵,再三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于渃涵沒發什么牢sao,只是吐槽王寅終于干了點該干的事兒,并囑咐王寅好好照顧王辰。不知道上天是在眷顧王辰還是王寅,在王辰醒來之后的這段時間里陸鶴飛沒了什么動作,也毫無消息。王寅的時間都被王辰填滿了,也沒什么閑工夫去思考陸鶴飛是不是在憋壞。初夏的北京有那么幾天短暫的好天氣,還沒到悶熱的時候,又仍留有暮春的溫柔。王辰的住在遠郊療養,醫院周圍都是郁郁蔥蔥的數目,開著窗戶就能享受午后清風拂過的悠閑。王辰的復健開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