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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把童男魂魄給勾了去!”“村東池塘里發現了一個木樁,上有刻字下有一片破布。是西邊葛家二狗的舊衣?!?/br>一段段真假流言在湖州府轄的小村里擴散,太湖、蘇杭、嘉興,各地都傳言行乞化緣的僧道都是妖邪,拿童子衣物辮發,勾其魂魄,以修煉長生之途??只艔恼汩}蔓延到湖廣,從村民口耳相傳上升到廟堂欽差。元悟師兄弟三人已然入地無門。官府捕頭在他們的隨身包裹里搜到了幾束辮發,他們百口莫辯。三人被拿入監牢。游僧們真的妖法惑民了嗎。怨毒恐懼的流言毫無止歇的跡象。以人命換流言平息,還是查清案情,還事實一個真相。如何行事,知縣知府拿不定主意,統統上報知州,知州拿不定主意上報欽差。上達天聽。天意就兩個字:查,安。在反復而漫長的過堂、審問、施刑中,兩個游僧不堪折磨而死。元悟認準了“己未行之事,不打誑,不認罪?!绷髅駣Z食讓本地居民民怨沸騰,時光流逝,一年,兩年……遠處的大旱平息,恐懼與憤怒在疲憊中消磨。“張大腳她兒子的頭發是他三叔絞的?!?/br>“葛二狗家遭了賊,是有人盜了他家的東西銷贓東塘……”是另有歹徒行歹事,為了善后,造謠有人勾去了童子魂。借鄉民恐慌,嫁禍給游僧。驚堂木響起,元悟跪在堂下聽到官老爺的斷決。他的腿已經殘了。眼也瞎了一只。滿目空洞已經擠不出一滴淚水。他去鄉十年又十年了。黃澄澄的莊稼地還在記憶里,子曰君子已盡皆忘空,破碎的僧衣還穿在身上,帶著發黑的血跡,脫不去了。漫天的大雪,覆蓋了獨眼瘸子拖著身體走過的路。風起,雪下了又停。天色清冷,滿目蕭瑟,灰白遍野。最后一刻,他倒在雪地里,荒腔走板地唱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作者有話要說:哎嘛,我愛死孔飛力先生的歷史研究著作了。故事取自,本文中全經藝術處理,只用中心思想……第16章第十六章寬屏幕上出現“導演凌青原,領銜主演方文雋”一行字的時候,程鷺白哭得稀里嘩啦。她一邊哭,一邊捶著她哥哥的肩膀說:“又是這樣的片子,我最討厭啦……一點都不開心,難受死我了!居然讓方小哥那個活寶演這么苦情的戲,凌青原真虧他狠得下心!”“如果你要做演員,可又因為喜好而有不想接的戲,那可怎么辦呢?!绷枨嘣÷晢査骸昂螞r,你又怎么知道文雋他愿不愿意演?”幾秒鐘之后,影院的燈光亮了。大部分觀眾都默默離場,還有小部分大概跟程鷺白一樣,還沉浸在這部戲營造的情感中,不得自拔。凌青原陪著meimei聽片尾曲。有些好笑地開口道:“從你的反應看來,我果然該對‘他’導演的片子‘有信心’?!?/br>“你還笑!我才不喜歡呢,我是難受?!?/br>“唉,太復雜的東西你又看不懂。不就是看到方文雋戲里受罪,心疼他么?!?/br>“我當然看懂了,”程鷺白手從發紅的眼睛上拿下來:“我看懂了湖州府的人害怕饑民搶他們口糧,敵視他們。然后又有壞人做了壞事,栽贓嫁禍給那些游僧,讓他們替罪。元悟平白受了冤屈?!?/br>“不錯,不錯。還有呢?!?/br>“官府……不知道,反正欽差是不信能有什么勾魂妖術的,皇帝老兒也不信。但是呢,地方的安定要緊,頂缸就頂缸吧,只要能堵住民口,穩住民心?!?/br>“嗯,不錯。你覺得戲里誰演得最好?唉,不問也知道是方文雋。那我干脆問你為什么他演得好吧?!?/br>幾番閑聊,片尾曲都快放完了。位置上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人。程鷺白跟著哥哥走向出口,她知道她哥哥在考她表演,一個人的表演怎么見功力,她垂頭,認真地回味和思考。開場前有一大群觀眾堵在大廳里面,不過散場之后人就減了許多,尤其這兄妹二人還趕在保潔進場的時候才離開。凌青原覺得,譚岳來看這部片子頂多是個取樂。再來就是為了幫方文雋火起來。因為一般大眾,倘若不來看影片,壓根不會想到方文雋奪得最佳新人獎有多么實至名歸。“……人少多了,咱快點兒吧,偷偷照下就走?!币粋€提心吊膽的男人一邊張望,一邊壓低嗓門對旁邊的男人說。“等下……海報前有人……”一個普通休閑裝,帶著棒球帽,時髦的巨大墨鏡遮住了半邊臉的男人應道。“求你了祖宗。這回咱們不要大搖大擺,成么。別再弄出大熱鬧……不好脫身……”先開口的男人苦口婆心地勸,怎耐他旁邊人執意要等一等。拗不過那人,于是第一個男人只得拉著他從易拉寶之間的縫隙鉆到海報后面,對著展覽櫥窗假裝觀看里面的手辦和人偶。凌青原在海報旁邊站了一會兒,他凝視著上面曠遠寂寥的畫面,心里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填滿。他導演的每一部片子,所有呈現給觀眾的電影,都對得起創作者的良心,值了。旁邊的程鷺白還在用心去想剛才哥哥的提問。凌青原回身看她投入思考的表情,居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重新回魂來到這個世界,扮演一個新角色,是程家母女這樣鮮活的人讓他更有了活著的感覺。就像對戲,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有反饋,這叫演員互相“說得上話”,有真切感。“哥,你剛才問的我想了?!背铁槹缀苷J真地提交課堂作業:“方文雋哪里演得好。他一出場,就讓我帶入了元悟這個角色,然后整部劇我都像在跟著他的眼睛走,就像過著他戲里的人生一樣?!?/br>“我也說不太明白,總之就是感同身受吧。方文雋和元悟就是同一個人,而我好像就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看著他的故事?!?/br>“哥,你說他是怎么做到的,把一個角色演得鮮活不說,還又自然。自然了,就感覺特別真實?!?/br>凌青原微微笑道:“演戲呢,就跟燒菜一樣,重在一個度??刹恢毁喑磁胝ㄓ檬裁醋龇▉砹侠硎巢?,還有游溫火候的度,糖醋鹽的度。多了叫過,少了則欠。你以為那些在銀幕里頭大哭大喊的,就真把‘悲傷’表現的淋漓盡致了?”程鷺白追問:“難道不是嗎?”“元悟最后跌在雪地里,你看出來他是什么情緒狀態了嗎?”凌青原諄諄啟發,他真把這個meimei看成了片場的一個年輕演員,一個尚且只懂得“做戲”,還不知道“演戲”的年輕后輩。“悲……傷……”程鷺白回憶起鏡頭前那個殘破、單薄的人,仿佛在任由一片片雪花打落他的生命燭火,讓眼里的光芒慢慢熄滅:“好像又不止,比悲傷更悲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