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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里擺明了說,我本來就覺得你錯了。而且錯的離譜?!?/br>“你追星當然可以。不過要注意精力和場合。還有,你說你想進娛樂圈,號稱此志不渝,是一生的夢想?!?/br>程鷺白很認真地直點頭。“可你又不知道每一個表面看似成功的藝人付出了多少代價。為山九仞,起于累土。就說名噪海外,成功躋身好萊塢的謝威澤,他有十多年都在三級片里打滾。還有你最崇拜的譚岳,他……”“他怎么樣?”程鷺白不滿哥哥停頓在要緊的地方,大睜著眼睛,就等著聽接下來的評價。凌青原知道譚岳是電影學院表演系的高材生,低自己兩屆。人們都說他是千載難逢的好運氣,生得好演技好,外加機遇好。但若直言告訴程鷺白,說譚岳是運氣好,剛畢業就攤上了大制作,未免缺少了教育意義。凌青原想起別人隨口傳的一個談資:“聽說他早先為了磨練演技,就體驗過各種艱苦的工作和生活。在大學時就開始學習跑龍套,有的時候一天要趕好幾個小角色,從凌晨忙到深夜?!?/br>“這么厲害!”程鷺白流露出佩服和向往。“呵……厲害?你只看見了人家的鮮花和光環,何嘗看見過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傻丫頭,翻來覆去這點東西,老說還有什么意思。你要動腦子想想,該學的到底是什么?!绷枨嘣Z帶責備。他朝meimei指了指電視說:“去,把電視打開,看看又有什么新聞?!?/br>凌青原不太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名字還被那些媒體人炒作,讓他事與愿違的是“凌青原”三個字總跟“玉蘭獎”并列,是娛樂主播每次必提的話題。“各種證據都指向凌導演系自殺而亡,至于動機,據猜測可能是玉蘭獎最佳導演獎提前泄露,凌導不堪三次提名三次落選而絕望自殺。邵新琦先生,您怎么看?如果這被證實,不僅玉蘭獎的評選過程和保密環節讓人質疑,導演獎也將蒙塵?!?/br>電視里面主持人和一個嘉賓坐在兩個單人沙發上,閑聊似的進行著訪談節目。凌青原的目光在邵新琦臉上逗留了一回,隨口問道:“是誰……來著?!?/br>“上面字幕寫得不是影評人,業界知情人么?!背铁槹谆氐?。凌青原搖搖頭,他指的不是這個。他有印象自己前身曾見過這個邵新琦,至少聽人介紹過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應該不是那么純粹的獨立影評人,好像有什么很大的背景。也怪他原來對電影之外的環節不太上心,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扭頭就忘,更痛恨用一些不堪的方式來辱沒電影,于是那些圈子里拐角旮旯的事兒他都眼不見為凈。只聽電視里的邵新琦回道:“玉蘭獎是我國電影界分量最重最權威的獎項,流程的嚴格保密性無需置疑。撇開這個,小欒啊,你知不知道凌導最擅長的題材是什么?”姓欒的女主播嬌憨憨一笑:“我知道啊,寫實題材的歷史或者現實片嘛。比起唐導或者張導的大手筆,這也算是一種逆潮流的小眾類型片呢?!?/br>“是啊。沒有孤注一擲勇氣的人,可不敢碰這種題材,害怕收不回來成本啊?!鄙坌络笸螅骸奥犝f凌導在籌備的時候就四處化緣。我還聽說,接下來他原本計劃拍攝一部名叫的兒童片,依舊苦于資金?!?/br>“?這個名字聽起來真童趣。還有什么內-幕消息,邵先生請多多給我們爆料爆料?!?/br>“爆料可說不上。我這都是業界不秘而宣的舊聞了?!鄙坌络肿煲贿?,眼睛瞇成兩條線?!坝腥税蚜鑼П茸麟娪敖绲蔫蟾?,我簡直同意得不能更同意了?!?/br>“但只說兩人在感情軌跡上是何其相似啊。追求藝術的人往往是深刻而孤獨,他們的感情往往就炙熱而內斂?!?/br>“邵先生,您這說得有些矛盾吧。一個人,怎么能又炙熱,又內斂呢?!迸鞒秩诵杳黠@是一個優秀的捧哏,撓癢總能撓在邵新琦的要害。“可不是嗎。小欒啊,你知道梵高和高更的故事嗎?”邵新琦又抖了個包袱。女主持人十分配合地一路追問,竟然讓邵新琦把藝術史上有一段重疊軌跡的兩位畫家描繪成了一對相愛相殺,望而不可得的好基友。“哥,這姓邵的是說凌青原是同性戀嗎?!背铁槹字钢娨?,唐突問道。電視里現在又在深度剖析凌導演因感情受挫而自殺的可能性,跟獎項落選、拍攝資金落空并列為三大動機。“要是說什么你都信,就別想著進娛樂圈了?!绷枨嘣诖采?,專心致志地削蘋果,跟一個雕刻家似的。雖說他現在還吃不了太硬的食物,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練練刀工,練練手勁。“你不是他的隱形粉么?!背铁槹锥铝怂痪?。她還是不喜歡聽別人叫她不要做夢,哪怕她哥只是繞著圈子責備她輕信于人。凌青原切了一塊蘋果用刀戳著塞到她嘴里,面無表情:“那些所謂的爆料和內-幕,以及把‘業內人士’四個字掛在臉上的,都是騙你們這些涉世不深小娃娃的?!?/br>程鷺白義憤填膺地嚼著蘋果,一邊想著接下來再用什么話反駁他。她不經意看到了凌青原切著蘋果的手,一刀一刀把這個圓球分得整整齊齊,再看剛才的蘋果皮,連成一條線。他的動作很專注,仿佛周圍其他事都被他隔絕了,那么沉靜。但這又不同于一幅靜態的寫生,程鷺白覺得,有些說不出抓不住的東西彌漫在二人之間。“哥,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其實挺帥的?!背铁槹桌峭袒⒀实匕烟O果塊消滅,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凌青原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么,拐彎夸你自己?”“我就夸,我就夸。我夸咱家人天生的明星臉?!?/br>“蠢丫頭?!绷枨嘣秦熞痪?,明顯不愿意再順著程鷺白的缺心眼,繼續將毫無營養的對話進行下去。他把剩下大半個蘋果都塞到程鷺白嘴里,說道:“你下次回家給我帶兩個球?!睂ι蟤eimei不可理喻的眼神他解釋道:“最好是網球?!?/br>“你要干嘛?!背铁槹啄笾O果沒好氣地問。“練手?!绷枨嘣瓫]頭沒腦地說:“誰叫我削的蘋果都喂豬了。人活一雙手,有一個想當公主的meimei,做哥哥的不勤勞致富哪有飯吃?!?/br>凌青原好像有些喜歡上了程鶴白的生活,和meimei斗嘴,得空安慰安慰母親。簡單,平凡。如果“凌青原”這三個字給世人留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爆點與供人品評的笑料,那些耗費他心血的作品反而被置若罔聞,作為導演,也就失了存在的意義。他甚至寧愿連靈魂也消失,干脆落得清靜。程鷺白對哥哥的命令挺上心,趁他午休去了一趟超市,用午餐錢買了兩個網球。把球遞過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