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思,那我的喜歡,難道就只值這些?” 她顯然急了,難得說話這么快,身子也不受控地傾向李齊慎,臉上未褪的紅暈又因為一時上頭的情緒更深,染得容顏似芙蓉。謝忘之急匆匆地說完,過了會兒才覺得不對,往后一縮,尷尬地搓了煤球幾下,“……抱歉,我說話太大聲了?!?/br> “不要緊,我明白了?!崩铨R慎笑笑,“我會轉告的?!?/br> “嗯?!敝x忘之應聲,忍不住問,“對了,那若是你……你怎么選?” “我不放手?!?/br> “……???”謝忘之一愣。 李齊慎說的是真的,他從少時就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學的是圣人言,卻從來沒上心過。換他在那個織造出的境地,他才不管對方變心與否,或者說他壓根沒那個軍銜和家境的煩惱。 天德軍里摸爬滾打五年,算起來正兒八經征戰也得有三年,李齊慎很清楚,他骨子里就是熱愛廝殺和掠奪,才不玩那種含淚相別的把戲。要不就別招惹他,否則他絕不放手,用鎖鏈捆,也得鎖死在自己榻上。 但這些心思不能和謝忘之說,也怕嚇著她,他想了想,露出個略顯天真的笑,笑吟吟地托著下頜:“既然喜歡,那我總得試一試,不然豈不是辜負?” 謝忘之一抬頭就撞上這個笑,沒來由地心頭一亂,頓了頓:“哎……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下回再來找你玩。給你帶吃的?!?/br> “好?!崩铨R慎跟著她站起來,送她出去,“對,還有件事兒。近來我恐怕空閑的時間不多,得準備建府的事兒?!?/br> “建府?”謝忘之一喜,話都說不利索,“是說,你能留在長安城?” “上回我阿耶召我進宮的時候,說了這回事,工部那邊也吩咐下去了?!崩铨R慎點頭,把和崔適說時的說辭重復一遍,“若是不出意外,我往后大概就留在長安城里了?!?/br> 這幾天見著李齊慎,謝忘之當然開心,但她以為他千秋節后就回豐州,這點開心背后,壓著的是總隱約要漫上來的憂思,擾得她夜里都睡不好。然而現下李齊慎這一句,謝忘之心里的石頭卸下來,一身輕松,簡直有點欣喜若狂。 她不知該怎么描述,想哭又想笑,居然傻乎乎地把懷里的煤球舉起來,一把塞李齊慎懷里:“那你有地方住了,原物奉還?!?/br> 李齊慎愣了。 煤球也愣了。 一人一貓僵了一會兒,還是煤球先反應過來,它不想在李齊慎懷里呆著,后腿一蹬,想跳回謝忘之那兒。奈何李齊慎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它的后脖子,死死摁在自己懷里,含笑對著謝忘之說:“好。不過我怕它被你養叼了口味,養不起就麻煩了?!?/br> “不會。我也不給什么,偶爾有新鮮的魚膾會給一點?!敝x忘之想起來,覺得挺好笑,在煤球額頭上戳了一下,“不過它亂來,撲了我阿兄院子里養的畫眉,還從池子里叼錦鯉,惱得我阿兄心煩?!?/br> “看來得好好管教?!崩铨R慎笑笑,順手在謝忘之發頂輕輕摸了摸,“辛苦了?!?/br> 謝忘之一愣,沒反應過來,手先抬起來,按在了被摸的地方,最先涌出來的想法居然是幸好出來前剛沐浴過,發上染著花香。她有點不好意思,借故扶了扶發上的花簪:“不要緊,我喜歡煤球的。那我回去啦?!?/br> “好?!?/br> 謝忘之朝著李齊慎點點頭,往驛館門口走了幾步,上了等在那兒的馬車。李齊慎則抱著煤球,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漸漸遠去。 等馬車徹底消失,煤球也知道追不上了,整只貓都頹了,蔫蔫地趴在李齊慎的手臂上,耷拉著耳朵,長長的尾巴也垂下來,在空中一晃一晃。 “怎么,這么不樂意?”李齊慎揪了煤球的耳朵一下,揪得煤球毛一炸,扭頭一口咬下去。 當然沒咬著,李齊慎迅速收手,抬手蹭了蹭鼻尖。 這只手先前摸過謝忘之的頭發,這么一蹭,他都在指間聞到了微微的香氣,略微的甜,恍惚像是桃花。 第79章 江南 李承儆平常不靠譜, 這回倒是說話算話, 千秋節后各地節度使返回駐地,唯獨留了個李齊慎。住的宅子是李琢期經手的, 新建王府來不及, 用的是前朝留下來的空宅,修整期間李齊慎仍是住在驛館里。 住在驛館里不妨礙他出去,謝忘之當然是要照例陪著玩的, 此外, 除了長寧公主和崔適這樣早年就認識的,李齊慎趁著這機會廣泛交游,既有正兒八經一心向上的清正郎君,也有諸如褚二蔣三的紈绔。別的不說,在兩撥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里, 他都能混熟, 也算是他的本事。 到八月初, 宅子修整完, 就在安興坊, 和崔適那一支的宅邸隔得不遠,倒方便了崔適閑著沒事晃過來, 煤球也總能竄去崔氏的宅子里抓個錦鯉。 煤球活得像只野貓,當年在大明宮里就這樣,沒有哪個殿的養的花鳥魚蟲沒遭過它的毒爪, 李齊慎也管不住。但遭不住崔適隔三差五來討債, 李齊慎煩了, 找了個空閑的午后,一把揪住煤球,讓府上的廚子切了魚膾,整整一盤子懟在煤球眼前。 崔適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么個場景,花葉叢生的院落里,一身圓領袍的郎君搬了個胡床坐著,面前一盤新切的魚膾,還有只漆黑的貓。郎君單手摁著貓,把那個貓頭往盤子里摁,黑貓甩著尾巴,委委屈屈地吧唧吧唧。 李齊慎耳力好,聽見腳步聲,抬頭:“有事?” “……沒事?!卑赐?,這場面好笑,崔適早就該嘲笑了,但他今天神色寡淡,往桌邊一坐,像是沒看見。 他不說,李齊慎也不問,松了按著煤球的手,放任它自己吃:“喜歡我這院子?” “還行?!贝捱m看了一圈,視線落回桌上,“魚膾?” “是。再切一盤?” 崔適想了想,搖頭:“算了?!?/br> 又沒話了,庭院寂靜,只有風吹過草木時簌簌作響,還有一只黑貓輕輕的咀嚼聲。 李齊慎對煤球挺好,兩盤魚膾都只取了魚腩的那一段,這段rou是魚身上最鮮美肥厚的地方,清蒸都怕傷著本味,最好的方法就是新切,生吃時連現磨的山葵泥都不用。 煤球吃的那盤什么調料都沒有,放桌上那盤倒是另加了一個碟子,放了磨細的山葵泥,魚膾本身也用香茅花葉和金橙絲調味。用這兩樣調味的魚膾被稱作“金齏玉鲙”,香料味道淡,只掩腥氣不遮魚香,入口能嘗到魚腩處猶如乳酪的油脂,仔細品鑒還有香茅和金橙的清香。 長安城里吃魚膾多是這個吃法,但好廚子少有,李齊慎這一盤一看就是調得極好的,選的魚腩也是少有的佳品,在太陽底下微微反光,油脂和rou的紋理清晰可見。 崔適定定地看著魚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