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薛歌書哪兒會承認自己做錯,“分明是她先讓貓抓我的!” “抓你怎么了?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長安謝氏的嫡女,別說讓貓抓你,就是踩你的臉,你也得夸她踩得好!”薛少山煩了,“給事中是人家的阿兄,不向著她meimei,難不成還向著我們?你以為你是她嫂嫂?” 薛歌書見過謝勻之幾回,聽薛少山賭氣的一句,反倒心念一動:“或許真能呢……” “做你的夢!”薛少山挺清楚差距,直接斷了女兒的念頭,“別肖想了,我看你也別在宮里了,免得給我惹禍事,趕緊回家,收拾收拾,到了秋里,趁早嫁給你表哥?!?/br> 這表哥薛歌書知道,除了家世還能看,簡直是一事無成,長相也不如何,年紀輕輕就成了座rou山,她張口拒絕,惱得胡亂說話:“我才不嫁!要嫁怎么不讓歌梨、歌丹去,我才不嫁那樣的人!你自己沒本事,不敢惹謝氏,就賣女兒,我做錯什么了?就怪你,怪你沒本事,才讓他們踩……” 她話沒說完,一聲脆響,臉上一陣刺痛,薛歌書清晰地感覺半張臉腫起來。 她被打了,被阿耶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 薛歌書當即想哭想鬧,還沒開口,先撞上薛少山的眼神。薛少山冷冷地看著她,不像是看女兒,倒像是看個惹禍的物件。 薛歌書霎時知道這事兒沒余地,再吵也沒用,多挨幾個巴掌罷了,就像以前府上阿娘動手發賣的妾室,再受阿耶寵愛,被這么一看,還是得哭哭啼啼出府。 ……完了。全完了。 嫁這么一個人,后半輩子就算是毀了,還得讓薛歌丹、薛歌梨她們嘲笑;可若是投繯自縊,她又不敢。 薛歌書整個人驀地頹下去,眨眨眼睛,忽然抬手捂住臉,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 第58章 朝暮 豐州。 星垂四野, 月色寒涼。 草原上一年一回的盛會落幕, 趁著白日里比賽的興奮勁兒沒消, 按規矩直接在搭的帳篷邊上開宴。大簇的篝火熊熊燃燒,酒rou管夠,加了奶的酒烈而醇厚, 喝起來像是生吞刀子, 洗剝干凈的羔羊或者獺子在火上一燎,嗶嗶啵啵地烤出滋滋的油來。 今晚不必守規矩, 凡是到場的, 管他是將士還是牧民,只管取酒取rou, 暢快地玩到天亮, 興起還能找個善舞的娘子一同跳個舞。 李齊慎不愛湊熱鬧,他坐在草坡上,遠遠地看著下邊玩鬧的人, 淺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熊熊的火。他坐得太遠, 身邊也沒光源, 只有下邊的火照到身前, 混著星光和月光, 照得這少年半身烈火半身風月。 “怎么, 到這兒來偷清凈,看不上咱們草原上的娘子?”身邊一響, 有人坐下來, 信手把托盤一擱, “我和你說,阿古達木家的烏雅汗和烏恩其家的哈斯其其格,這兩個娘子爭了三年最美,你一來,全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那些郎君咬牙切齒,恨不得合伙打你一頓?!?/br> 李齊慎真不知道李容津提到的那兩個女孩是誰,名兒那么復雜,他才懶得記,隨口答:“算了吧,還打我呢,學了這么多年騎射,臨了還全輸給我。我要是他們,用馬鞭把自己吊死得了?!?/br> “你這小子!哪兒學來的刻薄話?!崩钊萁蜃鲃菀蛩?,到頭邊上,力氣一卸,換成摸了一把腦殼,“說得好,有我李氏兒郎的氣魄,草原如何,大漠如何,先祖征戰天下,還不是一樣用馬蹄踏過去?!?/br> 李齊慎卻只微微一笑,沒接這個話:“其實當時我不一定贏,不過是前半場他們以為我是漢人,有些輕敵;后半場再想起來,就來不及了。原本有個郎君,叫哈、哈爾……” 他一時沒想起來,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急得李容津一拍大腿:“哈爾巴拉!” “……哦?!崩铨R慎點頭,“那就他吧。論騎射,我比不上他,可惜他后來急了,連放了三支空箭,但凡我不瞎,我就能贏?!?/br> 李容津覺得情有可原:“這也沒轍。那小子可連著贏了兩年,只等著贏第三年,摘了那金葵花,送給心上人呢,誰知道你一來,這金葵花沒了。底下還有人起哄,心慌意亂,哪兒還放得準箭?!?/br> 李齊慎沒說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上了馬,心念可得守住,要不然就是個死?!崩钊萁蛳肓讼?,用手肘捅捅侄子,“我記得你上馬,前兩箭沒放穩,也有人起哄,要你趁早下來,你怎么心思這么穩?” “無非是說我騎射不行罷了,讓他們說唄?!弊锰?,李齊慎換了姿勢,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我在宮里讓人罵了十五年鮮卑雜種,還不是活到今天?!?/br> 他沒別的意思,早就習慣了,就是隨口一說,李容津卻聽得心頭一顫。 他這人心思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思來想去,干脆屈指在李齊慎彈了個腦瓜崩,托盤一推:“喝酒。上好的獺子rou,便宜你了?!?/br> 李齊慎被彈得往后一仰,摸摸腦門,執起銀質的小刀,片了片獺子rou下來,就著刀咬進嘴里。 獺子rou和羔羊rou不一樣,格外緊實,油也多,一口下去舌尖上全是綻開的油,但并不膩口,反倒像是含了一勺乳酪,再咬就是烤得恰到好處的rou質。牙尖破開表面略焦的那一層,里邊全是嫩rou,rou汁混著油脂滾到舌面上,好吃得讓人想把舌頭一起吞下去。 借著月光,李容津捕捉到少年的神色變化:“怎么樣?好吃吧?” “好吃?!崩铨R慎吞下去,又片了一片。 “沒人和你搶,都是你的?!?/br> “嗯?” “我不吃。上年紀了,這玩意油多,還是少吃點,多吃還能上得了馬嗎?”李容津知道李齊慎在想什么,兀自開了一只酒囊,“我喝酒就行?!?/br> 李齊慎不強求,兀自再吃了幾片獺子rou,覺得油膩勁兒有點上來了,趕緊也開了酒囊,仰頭吞了一口。 好酒,真是好酒,一口下去,腹中像是燃起團火。李齊慎沒怎么喝過酒,面上迅速紅起來,從臉頰勾到眼尾,倒像是勾了個曼妙的妝。 “怎么,來豐州這么久,還沒練出酒量來?”李容津挖苦他,“你這可不行,哪天到阿古達木家里,真要喝醉,醒過來你是娶烏雅汗還是阿麗亞?” “我不去他家喝酒,”李齊慎又喝了一大口,“誰都不娶?!?/br> 李容津瞥了他一眼,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娶還娶不到”,李齊慎就反駁“那您怎么不自己娶”。叔侄倆一邊喝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互相拆臺,直到后半夜,篝火熄得差不多,底下草場上的人也進了帳篷。 酒太烈,李齊慎真有點醉,不過還能分得清自己是誰,抓著酒囊,舔了最后一滴酒。 “完了,我看你這樣子,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