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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欣賞染出來的顏色,“含象殿小廚房里還缺人,你們想不想留下?旁的也不用做,只管做這個就行?!?/br> 這話一出,亭子前邊站著的三個女孩都愣了,一時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問題。 含象殿,蕭貴妃,雖然圣寵這玩意來去如風,保不準什么時候就沒了,但至少目前蕭貴妃算是獨寵,別的妃嬪眼紅得滴血都沒用。能進含象殿,不求大富大貴,當個小女官綽綽有余,哪怕決心二十歲出宮,屆時能帶回家的銀兩也不會少。 不過謝忘之不缺錢,也不求前程,何況在含象殿里得看蕭貴妃的臉色過活,她稍作思考,低下頭:“謝娘娘。不過奴婢蠢笨,恐怕做不好,不敢進殿礙娘娘的眼?!?/br> “無妨,我瞧著你挺機靈的?!笔捹F妃本意就不是為了留謝忘之,樂得放手,“那你就回尚食局,哪天若是想來,托人給我身邊的醉春帶個話?!?/br> 醉春立即上前,溫聲和謝忘之說:“是我,記得了?” 謝忘之點頭:“記得jiejie了?!?/br> “你呢?”蕭貴妃再問樓寒月。 “謝娘娘。奴婢手藝欠缺,儀態也學得不好,也怕礙娘娘的眼?!睒呛抡f,“若娘娘喜歡米錦,奴婢在尚食局做好,給娘娘送來?!?/br> “含象殿可離得遠,女兒家的,少跑些路吧。算了?!笔捹F妃的視線落到姚雨盼臉上,“你該不會,也不來吧?” 以姚雨盼的性子,前邊兩個都說不去,謝忘之覺得她肯定也順著說,但出乎意料,姚雨盼屈膝行了一禮,篤定地說:“謝娘娘。奴婢愿意?!?/br> 謝忘之驚了,本能地看向樓寒月,在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這倒好?!笔捹F妃像是真的挺開心,捂著下半張臉,笑了一會兒,開口還帶著笑意,“那今兒就過來。醉春,你安排著?!?/br> 醉春應聲,朝著三人笑笑,說話卻是對著姚雨盼,牽起她的手,直接把腕上的玉鐲褪到她腕上:“走吧,先去收拾東西?!?/br> 腕上一沉,姚雨盼掃了一眼,抿抿嘴唇:“是?!?/br> ** 姚雨盼的東西不多,除了含象殿那邊會備的被褥枕頭,零零碎碎的收出來,統共一個小箱子,還沒到晚上備膳的時間,她榻上被褥還在,人卻到了含象殿。 謝忘之總覺得蕭貴妃那邊有古怪,但暫且摸不到頭緒,樓寒月則是又喜又憂,喜姚雨盼有了條出路,憂今晚的燉魚怎么吃。她特地去借了個大爐子,一條魚足有四斤半重,放在鍋里滿滿當當,兩個人根本吃不完。 但魚都殺了,不吃也得吃,一爐魚斷斷續續,吃了快一個時辰,兩個女孩真一口都吃不下了,呵口氣都覺得喉嚨口反上來一股魚湯的鮮味兒。 之后收拾爐子、各自洗漱,吹滅蠟燭前樓寒月莫名頓了一下:“忘之,你說雨盼去含象殿了,還會想著我們的吧?” 回謝氏的宅邸可比去含象殿風光,謝忘之設身處地想了想,篤定地說:“會的,我猜她還會回來看我們?!?/br> 樓寒月就開心了,湊到蠟燭邊上,輕輕一口氣,滅了燈。 睡前吃了**的東西,一夜無夢,第二日起來,剛洗漱完,謝忘之和樓寒月就急匆匆地跑去大廚房,趕著去備宴。 除夕宴是一年里難得的大宴,皇帝宴請群臣,這天從寅時起到來年初一的丑時都別想歇著。謝忘之倒還好,女官知道她的來歷,她向來只忙前半夜,后半夜趁著宴沒散,還能趕著見阿兄和阿耶一面。 今年也是,忙到差不多亥時過半,孫典膳進廚房來拍了謝忘之的肩膀一下。謝忘之會意,跟著孫典膳偷偷溜出去,出了尚食局,再走幾步,果真看見宮道上站著個年輕郎君,身姿挺拔,眉眼間和她有幾分相像。 四面無人,謝忘之也不憋著,小跑過去,直接撲進謝勻之懷里,一把抱住阿兄的腰,臉埋在他懷里:“阿兄?!?/br> “別抱這么緊?!敝x勻之心說這可真是甜蜜的痛,拍拍meimei的肩,“阿兄在呢,跑不掉?!?/br> 謝忘之聽話地松手,退開幾步,吸吸鼻子:“小半年不見,阿兄還好嗎?” “好著呢。若是阿耶不和我提議親的事兒,我大概能更好?!敝x勻之不想提這個,上上下下看看謝忘之,抬手比劃兩下,順手摸摸謝忘之的頭,“行啊,長高不少?!?/br> “別摸頭,會長不高?!敝x忘之趕緊把頭別開。 “小娘子長這么高干什么?”被謝忘之瞪了一眼,謝勻之趕緊改口,“有的長呢,放心,至少得再長這么一截?!?/br> 他在自己下頜往上偏一寸的位置比了比,謝忘之仰頭看看,對這個高度還算滿意:“算你會說話,不然我打你?!?/br> “怕了你了?!敝x勻之隨口回復,從袖中摸出個紅封遞過去,“喏,壓歲錢?!?/br> 謝忘之一愣:“這還沒過子時……” “我偷跑出來的,今年宮宴上有兩個道士,說是要卡著子時正中替陛下賀年,陛下大喜,讓我們都留著看,我還得趕回去呢?!敝x氏從前朝起就信天師道,謝勻之倒不討厭,“阿耶和夫人還在宴上,過不來?!?/br> 聽他提起,謝忘之原本還在笑,笑意頓時收了起來。其實她覺得這兩個人不來也挺好,往年見面也只是尷尬,她拿了阿耶給的壓歲錢,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卻空空如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不如現下和謝勻之相處自在。 但這話說出口就顯得沒良心,謝忘之憋了一會兒:“……那真可惜?!?/br> 謝勻之一看就知道meimei言不由衷,不逼她,視線一轉:“喲,怎么還有只貓,這貓哪兒來的?” 謝忘之早年老是被謝勻之騙,謝勻之這人張口就來,“天上有會飛的大魚”“墻頭有長了人臉的蛇”,什么話都能隨口說出來,她才不信:“你別想騙……” “……這貓好兇??!”謝忘之話還沒出口,謝勻之先“嘶”了一聲。 謝忘之趕緊看過去,在墻頭看見一只漆黑的貓,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視線再一轉,看見謝勻之臉上一個灰撲撲的梅花印。煤球到底是能撲鳥的野貓,估計是從小愛貓的謝勻之想摸,反倒被煤球拍了一掌。 “阿兄?!敝x忘之在心里謝了煤球沒用爪子,掏出絲帕遞給謝勻之,“擦擦吧,臉上臟了?!?/br> 謝勻之還真沒見過這么兇的貓,接了帕子,胡亂擦了兩下:“還臟嗎?” “不臟了?!?/br> “行,那我回去了。你乖啊,什么時候想回家,給我來個信?!敝x勻之轉身就走。 “好,阿兄再見?!币荒暌惨姴簧蠋谆?,平常想著,但等真見面,好像也就這么回事,謝勻之這人還十足欠揍,謝忘之撓撓臉,忽然想到什么,“哎,阿兄,帕子還我!” “一塊帕子都得要回去,怎么這么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