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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勺子,“他身上還有人踩著,暫且不必在意?!?/br> 說起安光行這人,崔適也覺得實在是個奇才。若說康烈出身草莽,安光行則是真的出身微末,原來不過是長安城外的佃農,恰好姑母安氏做了皇帝的乳母,機緣巧合,他討了皇帝的歡心,一舉入朝。 安光行入朝時已然過了三十歲,前半輩子只知道種地,學文學武都不怎么來得及,到如今都沒把字認全,在朝靠的還是討皇帝歡心。不過論怎么討好人,安光行實在是個中好手,回回都能想出新路數,逗得皇帝和蕭貴妃連連發笑,這本事旁人想學都學不來。 “這回他也不是空手入宮的,帶了兩個道士?!贝捱m沉思片刻,“我猜是要進言煉丹?!?/br> “無妨,這個年紀,差不多是該想著求仙問藥了。橫豎也輪不著我嘗?!崩铨R慎不信神佛,但他想看熱鬧,慢悠悠地攪著粥,居然笑了一下。 “……算了,不提這個?!贝捱m越想越煩,換了個話題,“我先前聽聞,你給尚食局的宮人撥了炭?怎么突然想著做好人了?” “怎么,你還管這個?” 這反應不太對,崔適想了片刻,一拍案板:“你該不會看上哪個宮人了吧?這不行吧,小娘子肯定看不上你啊?!?/br> 李齊慎忍住暴打崔適的沖動,喝了口粥,懶得理他。 他沒反應,崔適越想越不對,看看李齊慎,再看看粥,一臉驚恐:“這粥……這粥該不會是那宮人送來的吧?我覺得這不行,她連你不愛吃甜的都不知道,往后過日子,豈不是要打起來?” “……我發現,你想得還挺遠?!崩铨R慎沒那個意思,隨口說,“是長安謝氏的女兒,無故被司供司的人磋磨,好歹沾親帶故,我總得幫一把?!?/br> 崔適松了口氣,轉念又覺得不對:“等等,長安謝氏……這和你有什么親?” “昭玄皇帝的外祖母,出身長安謝氏?!?/br> “……不是,這隔得也太遠了吧?”崔適服了,“照這么說,崔皇后是我堂姐,我還是你嫡堂舅呢?!?/br> 李齊慎忽然抬頭:“別動?!?/br> 他少有這么嚴肅的時候,他本來就長得冷,不笑時眉眼冷峻,遑論端起來,眼瞳里倒映出眼前的崔適,唇角抿得平直。崔適在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見自己,心頭一跳,霎時緊張起來,還以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大問題。 他冷汗都要出來了:“你可別嚇我……” 李齊慎抬手,指尖點在崔適臉上,摸了兩下,又用兩指拈起崔適的臉,指腹碾了碾。 突如其來這么幾下,崔適真懵了:“你這是鬧什么?” “我摸摸你的臉皮有多厚?!崩铨R慎收手,滿臉嚴肅。 崔適:“……” 他沉默片刻:“要不是我沒學過武,我保準揍你?!?/br> “來?!崩铨R慎張開手臂,被崔適瞪了一眼,笑笑,“可惜崔皇后去得早,嫡堂舅也沒什么用啊。不過我倒是挺想知道,你是太子正兒八經的堂舅,怎么不去找他,反倒來找我?” “太子……”崔適閉了閉眼,“若我和他能聊得來,我自然找他,可是我和他之間差得太多,太難了。何況四年前那件事……” 這事兒他也不想回憶,實在是一團亂麻,涉及的人太多,時過境遷,崔適也懶得再想,搖搖頭,“與其和他聊,還不如找你?!?/br> “那你腦子還挺清楚?!?/br> “廢話,我不學武,要是腦子也不好使,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也行?!崩铨R慎說,“那你怎么不知道,如今我的嫡堂舅可不姓崔,要姓也是姓蕭?” 這話說得逾越,崔適卻不惱,反倒笑起來:“我看不行,蕭氏的那幾個,當你堂舅還行,嫡這個字可加不上?!?/br> 李齊慎看了崔適一眼,忽然也笑出聲來。 第20章 太液 “……哎,忘之,你有沒有覺得……雨盼近來有點怪?” 明兒就是臘月三十,正兒八經的除夕夜,有的可忙,謝忘之趁著現下還有些空隙,趕著繡手里的荷包。她繡工一般,收尾就得格外小心,生怕哪一針勾錯,弄得前功盡棄。 一直盯著針尖兒,盯得眼睛都花了,乍聽見樓寒月湊過來,神神秘秘的這么一句,她還沒緩過神:“雨盼怎么了?” “我說你這人,上回回來就急著繡荷包,繡的還是這么復雜的樣式,夜里都點著燈繡?!敝x忘之坦坦蕩蕩,繡荷包的事兒沒瞞著同屋的人,樓寒月知道是繡給誰,故意說,“你該不會真是喜歡那個內侍吧?” 謝忘之一怔,旋即有些羞惱,把針斜刺在荷包上,作勢要打樓寒月:“什么呀,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不敢了不敢了?!睒呛滦睦镆灿X得那小內侍沒可能,繡個荷包罷了,算不得什么,趕緊把話扯回來,“不鬧了,還是說雨盼的事兒。我問你啊,也許是我多心,但你有沒有覺著……” 她皺了皺眉,轉頭瞄了眼門窗,看都關實,也沒來往的人影,才湊到謝忘之邊上,猶豫著說,“雨盼最近不愛搭理我們了?” “有嗎?”這幾天謝忘之心思都在荷包上,真沒注意到,“你覺得什么時候開始的?” “就前兩天,我和她從楚芳儀那兒回來,我看見你煮了八寶粥,你說是送給七殿下的謝禮?!睒呛律宰骰貞?,“你煮得多,我還問你討了一碗,雨盼卻沒要。從那天起,我就覺得她怪怪的?!?/br> 她這么說,謝忘之隱約也有點印象。那天長生拎了食盒就走,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等謝忘之回過神,他早就沒人影了,想追也追不上,她只能在小廚房里和煤球面面相覷,心里七上八下。 之后樓寒月和姚雨盼回來,三人聊了一會兒,一開始一切尋常,但樓寒月就愛喝一口甜的,當即問她煮了什么,謝忘之如實回答。姚雨盼卻臉色微變,推說累了,悶頭出了廚房。 恰好這兩日尚食局忙得很,謝忘之走路都覺得兩只腳互相絆著,稍有閑暇都在繡荷包,沒怎么注意姚雨盼。樓寒月這一提,她才恍惚想起來,好像是這么回事兒,那天起姚雨盼似乎刻意避著她,好幾回連廚房里傳話都托的是別的小宮女。 謝忘之哪兒知道姚雨盼在想什么,只能往知道的方向猜,猜了會兒,她心里一沉,放下荷包:“雨盼快十五歲了,能不能晉位,開春時就會說。她該不會覺得我煮八寶粥,是想和清思殿那邊怎么樣吧?可我沒有的?!?/br> “不會!雨盼沒那么小心眼?!睒呛铝⒓捶裾J,“再說,雨盼先前領了七殿下的賞,明年保準晉位,就算你真想借力,有什么好惱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br> “我也不知道?!睒呛聡@了口氣,“我總覺得她心里憋著事情,悶悶不樂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