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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拿得出手?” “這是做給清思殿的七殿下的。我會做的花樣不多,估摸著他也看不上,干脆燉粥,甜甜熱熱的,冬天吃正好?!敝x忘之在自己那碗里舀了一小勺,覺得甜味正好,“你要嗎?” “為什么給……他做?”長生追問。 “這就說來話長啦。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炭的事兒嗎,上回長寧公主宴,雨盼進去送菜,不知怎么的,反正得了七殿下的賞。雨盼要了炭,之后典供也把克扣的炭補上了?!敝x忘之直接再盛了一碗,推給長生,“我想著得謝謝七殿下。從櫻花糕那事兒開始,我覺得他是好人?!?/br> 長生接了粥碗,看著里邊的蓮子,再想想剛才謝忘之隨手給的炸rou,有點莫名的酸,開口都帶了三分委屈:“那我不好嗎?” “你當然好啊?!敝x忘之沒懂長生問的是什么,“不過我只是個宮女,也不知道這么貿然地送東西,能不能送到……對了,我記得你替清思殿傳過話,你能進殿嗎?” 長生要委屈死了:“你想讓我替你送粥?” “嗯!”謝忘之點頭,找了最漂亮的那只白甕,盛了八分滿,仔細封蓋,放進食盒里,拎著遞給長生,“你能幫忙嗎?” 長生沒說話,死死盯著眼前的女孩。 “怎么了?”謝忘之直覺不對,但她想不出哪兒不對,茫然地看回去。 長生放下手里的粥碗,接過那只食盒,卻沒走,杵在原地,仍然盯著謝忘之,等著她良心發現。 然而謝忘之毫無知覺,看他接了食盒,反倒有些欣喜:“你拿啦,是真的能去清思殿送粥?” 長生要氣死了,最后看了謝忘之一眼,一言不發,直接拎了食盒出門,連句道別的話都不說。 謝忘之再傻也知道情況不正常,但她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惹著長生了。她低頭茫然地看看還在廚房里的煤球,愣愣地問:“他這是怎么了?” 煤球聽不懂,也沒法說人話,抬頭看看謝忘之,“喵”了兩聲,抬起前爪給自己洗了個臉。 第19章 樂言 李齊慎坐在桌邊,交疊的雙腿曲起,手肘抵在膝頭,掌根卡住下頜,半托著腮,盯著桌上剛取出來的一甕粥。粥是好粥,燉得格外軟糯,甜香撲鼻,一開食盒,他都聽見邊上常足咽了口唾沫。 這粥也是送給他的,坦坦蕩蕩,表的是感謝的意思,但李齊慎就是不爽,總有口氣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來,自己和自己較勁。 細心熬出來的八寶粥,謝忘之口口聲聲說給的是“清思殿的七殿下”,可憐“長生”得巴巴地跑去找她,才能被分一口吃食,還是因著她自己想吃,順便捎帶的。 李齊慎越想越惱,早把剛認識謝忘之時的心思拋到了腦后,那會兒他覺得她感謝人的方式無趣,只知道給他塞吃的,現下卻惱謝忘之不單獨給他做。盯了一會兒,李齊慎不情不愿地和自己和解,不折騰了,拿了勺子打算喝粥。 勺子還沒舀進粥里,外邊跨進來一個少年,一身干練的圓領袍,看著和李齊慎年歲相仿,眉眼間頗有些跌宕風流的意思。少年一進殿,甫聞見粥的甜香,先吸吸鼻子,像只獵犬一樣聞著味道,一路聞到桌前:“喲,怎么想著喝八寶粥?” “送過來的?!?/br> “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尚食局這么不識趣?”少年伸手去夠李齊慎手里的勺子,“我愛吃,來,我幫你解決了?!?/br> 李齊慎哪兒能讓他拿,捏緊勺子,手一移,十足是護食。他抬眼看崔適時眼神居然有些冷,瞳子里沉著碎金,簡直是眉目生寒:“崔樂言?!?/br> “怎么這么看著我,還帶姓叫我?”看李齊慎的樣子,顯然是不肯分,崔適一撩衣擺,悻悻地在桌邊坐下,學著他的樣子屈膝,單手自然地搭在膝頭,“一碗粥都不肯分,虧我阿耶把我塞進宮,來給你當伴讀?!?/br> “哦,你讀出什么了?”李齊慎和崔適相處了足足四年,沒什么忌諱的,直接戳他脊梁骨,“我記得你是不會武,你阿耶怕你被欺負,才給你撈了個伴讀的位置?” “你這么說話,就招人討厭了?!贝捱m嘴上這么說,心里卻覺得沒什么,一是和李齊慎親近;二是他坦坦蕩蕩,愛文不愛武,天性使然罷了,縱然時下尚武,他也不覺得羞恥。 頂著崔適故作譴責的目光,李齊慎慢悠悠地吞下去一勺粥。他平常吃點心都需減兩分糖,偏偏這粥里邊多了一分,甜得他皺了皺眉:“你來干什么?” 崔適狀似無意地咳了一聲,看看邊上的常足:“私事?!?/br> 常足會意,朝著殿里的宮人們抬手示意。宮人們都懂,齊齊行禮,麻利地退出去,甚至還關了殿門,把地方騰給兩個少年。 “說吧?!崩铨R慎攪了攪粥,“有什么事不能讓人聽的?” “算不上不能讓人聽,只是傳出去,我怕有人找你麻煩?!贝捱m信手撥著桌上碟子里的干果,撥出“嘩啦啦”的聲音,他壓低嗓子,“康烈進宮了?!?/br> 李齊慎攪粥的手一頓,旋即如常,長長的睫毛眨動,漫不經心地說:“他不是年中時才受封范陽節度使嗎,除夕宴還早著,這會兒進宮干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來這兒了?!?/br> “那你還和我說這個?” 這問題問得好,崔適被問住了。他曾見過康烈一面,在大明宮和崔氏的宅邸間輾轉,聽到的消息拼湊起來,在他心里隱約萌生出個念頭,日日夜夜掐著他的喉嚨,讓他想起來就冷汗涔涔。但這個念頭未免太過可怕,他暫且還不確定,究竟能不能如實和李齊慎說。 沉默片刻,他把快到喉嚨口的話吞回去,隨口換了說法:“沒什么,我瞧他不順眼。草莽出身,無非是入了陛下的眼,居然一躍坐到這個位置?!?/br> “那是,哪兒能和您比???”李齊慎說,“您可是正兒八經世家嫡子,清河崔氏出身?!?/br> “去!”崔適最煩旁人拿他的出身說事,拈了個干果,作勢要砸李齊慎。 果子還沒脫手,他聽見李齊慎開口,嗓子略有些啞,語氣相當平靜:“和我說也沒什么用。若是你能進東宮,或許能搏一搏太子有沒有那個膽氣;到我這里,你有再多計謀,我也幫不上你?!?/br> 這話一出口,崔適當即知道李齊慎至少明白了五分。但李齊慎說的也是實話,他翻了年滿十五歲,按理該是出宮開府的時候,李承儆卻一點封王的意思都沒透露。不封王,那就是不放權,李齊慎仍是被困在宮中,連塊封地都沒有。 崔適嘆了口氣,接著說:“還有安光行,他也隨同?!?/br> “不過是借了安氏的光,若是他真能掀起什么風浪,我也敬他是梟雄,只可惜混到今天,還是靠著討人歡心的本事?!崩铨R慎撥了一下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