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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雙手環胸,手指擺弄著束袖的帶子玩兒。她見徐竟炎的腰上掛著個小酒壇子,于是問他:“是這個桂花釀嗎?” 徐竟炎低頭看了一眼酒壇,搖了搖頭,又說:“你若想嘗嘗,我倒是知道誰家有,憑著我現下這身軍裝,應當不用花錢也能喝到?!?/br> 秦鹿唔了一聲,點頭道:“好啊,帶我去嘗嘗?!?/br> 徐竟炎本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秦鹿一個姑娘家,當真打算與他一同喝酒,這回反而是徐竟炎有些不自在了。 可說出去的話兒哪有做不到的道理,徐竟炎還是領著秦鹿去了一家店,那家酒樓的門外也擺著一些攤位,秦鹿瞥了一眼,大多是rou食,本就是給將士們吃的,她吃不了。 酒樓的老板認得徐竟炎,連忙領著二人去了樓上的小雅間,愛喝酒的男人都在一樓大堂里,擠在一堆熱鬧,還能吹牛。 雅間前面隔著一道木屏風,一樓的人群秦鹿看不太清楚,只能瞧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徐竟炎似乎有些局促。 桂花釀端了上來,徐竟炎體諒秦鹿是個姑娘,故而只要了一壺,本想與對方小酌,卻沒想到秦鹿說:“這么點兒都不夠潤嘴的,小二,多拿兩壇來,我與徐公子也好多聊聊話?!?/br> 秦鹿問了徐竟炎戰場上的事兒,生死擦肩,也有許多回,徐竟炎的運氣不錯,殺了不知多少敵軍,他們大約統計了人數,這回羊國死傷近萬,損失最為慘重,而邑國也至少損失了三千兵,如若細細統計下來,恐怕不止這些數。 北漠就好許多,死傷加在一起,只有一千多,可以說是以一敵十的奇跡之戰。 在這其中,那個燕京過來的顏姬,也出了不少力,她會一些岐黃之術,能呼風喚雨,幫了大忙,若沒有她,恐怕七夜城危矣。 提到戰事,徐竟炎便滔滔不絕,秦鹿就光吃著醬菜配桂花釀,聽他說了許長時間,等徐竟炎口干舌燥了,才發覺自己話多,于是笑說:“不知道為何,我見秦姑娘總覺得親切,我原不是個話多的人,現下反而啰嗦了?!?/br> “先前在街巷前,徐公子見過白衣,就是那個不著調的小孩兒?!鼻芈购攘斯鸹ㄡ?,眼尾微微泛紅,倒顯了幾分風情,她放下酒杯道:“那時我欠徐公子的解釋,今日便說給你聽吧?!?/br> 秦鹿突然垂眸,說:“我在北漠耽擱了好些日子也沒找到天香花,最遲后日也得走了,否則趕不及回去,也見不了友人的最后一面?!?/br> 徐竟炎似乎有話要說,秦鹿輕輕嘆了口氣:“我與徐公子說個故事吧,這個故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不知徐公子可聽說過慕山起義軍???” “聽過?!毙炀寡c頭,慕山起義軍的統領為秦虎,曾經讓天賜一度覺得頭疼難纏,雖是英雄豪杰,卻站錯了陣營,最終得了個落敗的下場。 秦鹿說:“這世上有人、有妖、有仙也有鬼,每一種生命,都在以其不同的方式活著,既有生死,便有輪回,白衣是鬼……我也是?!?/br> 乍一聽秦鹿是鬼,徐竟炎驚訝,卻也有些預料之中的釋然。 后來秦鹿說給他聽的故事,關乎于一百年前的慕山起義軍統領,那個如今已經寫入史記中,寥寥幾頁紙的男人。 秦鹿道:“兄長疼我,愛我,護我,哪怕他知曉我并非是他的親meimei,卻待我比任何人都好,兄長死時,讓三千英魂送我離開,也正因為如此,我的魂魄才得以保存,直至見到主人?!?/br> 再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秦鹿想,恐怕是因為自己醉酒了,才會在這張臉上,再看見秦虎那種肆意的笑,他胡子拉擦,從不打理自己,與徐竟炎的性子完全不同。 秦虎兇悍、直率,若能動手的,絕不動嘴,他勇猛,有頭腦,有膽識,即便滿嘴臟話,卻還能在說臟話的時候,以手捂著秦鹿的耳朵不讓她聽。 徐竟炎雖坦誠卻克制,言談舉止都像個大家里出來的公子哥兒,對人謙卑有禮,便是在軍營里當了北漠的將領,也說不來一句罵人的話。 秦鹿突然想起,梁妄之前與她解釋過陳瑤已死,所以陳瑤的轉世嚴玥即便再像陳瑤,也不是陳瑤這句話,她當時迷糊,不懂這話的意思,于她來看,人即便死了,可魂魄轉世相貌不變,其實只是等于失憶了一般。 不過現在秦鹿想通了,是真的想通了,秦虎死了,故而碰見了與秦虎再像的徐竟炎,哪怕他可能就是秦虎的轉世,這世上也再沒有秦虎了,他們除了相貌,內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秦鹿喝多了,出酒樓時腳步還有些踉蹌,徐竟炎將她送到了客棧門前,滿腦子里都還是酒樓里聽到的前塵舊事,關于秦鹿后來的生活,她沒多說,所有言語,都止在了秦虎死去那一刻,而后加了一句:“你與我的兄長,至少有七分像?!?/br> 這個像,僅存于相貌。 秦鹿扶著客棧的門框,便是腦子暈乎,卻還能記著事兒,她道:“抱歉了,徐公子,將你認作了他人,你心里一定不高興,不過遇見你,也算是圓了我的一個愿?!?/br> 徐竟炎靜靜地望著她,秦鹿道:“兄長死時,我沒能與他好好說一次再見,北漠氣候不好,我家主人不喜歡,以后我恐怕也不會來了,所以在此,今晚的一餐酒,也算是與你好好道別,之前的,這次的,全都補上?!?/br> 徐竟炎知曉她醉了,所以分不清此時扶著她的人究竟是誰,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上掛著的酒壇,還是解了下來,遞給了秦鹿道:“這里面,是秦姑娘想要的東西,只是因為沙塵暴吹過,又下了幾天的雨,所以在路上被耽擱了,方才我看過了,它還活著?!?/br> 秦鹿捧著手里的酒壇,打開蓋子朝里看了一眼,妖藍的花兒半開著,正是梁妄畫的那種,她此番來漠北的目的,天香花。 劉憲將天香花交給徐竟炎時,還叮囑他一定要將人家姑娘娶回去當媳婦兒,才不枉他對著家里人拉下臉,答應了勝仗之后回去吃飯。 徐竟炎不禁苦笑,什么娶回去當媳婦兒,這種渾話,也只有劉憲能說得出口,他們在北漠年年遇戰事,能活著是幸,指不定哪日就死了,何苦害了人家姑娘呢。 徐竟炎見秦鹿實在不太清醒,本想把她扶上樓,手剛攬上秦鹿的肩膀,便聽見樓上傳來了一聲:“為你自己好,放開本王的人?!?/br> 威脅的口氣叫徐竟炎不禁皺眉,反而是秦鹿,懷里捧著酒壇,抬眸見了梁妄,失了焦的眼突然落在了對方身上,挪都挪不開了,她臉上帶笑,萬分燦爛,踉踉蹌蹌地朝樓上走去,甜膩地喊了聲:“王爺,才一個時辰不見,我就想你了啊?!?/br> 第110章 將軍之信:二十一 秦鹿上樓時腳下不穩, 不過速度倒是不慢,三兩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