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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于一個人的手筆,寫得并不多好,沒什么風骨在里頭,中庸但也能看。 秦鹿看過梁妄寫的字,小字瘦金,大字狂草,幼時他也臨摹,年長一些的時候漸漸就自成一派了,秦鹿平日里被罰練字臨摹的,是梁妄那改后的瘦金體字,少了幾分柔軟,多了幾分鋒利,而他所書狂草,真是千金難求,如今世間除了無有齋,已無真品了。 梁妄一路看過去,興趣缺缺,有些畫直接用竹竿掛著,插在了雪堆里,相當敷衍。 還有一些書生打扮的人叫賣自己的作品,報價虛高,自命不凡,別人不買還得了個不識貨的嫌棄。 秦鹿雖然不懂,但也見過一些好作品,無有齋書房里放著的那些,梁妄平日里閑來無事隨手畫的,都比這里掛上去的好看,于是也學著嘖嘖搖頭。 入了墨香社,里頭的東西才顯得有些文采了,詩不再是那些文人們于盛世中難展宏圖的假心酸,多了一些對朝局的調侃與如今天賜王朝的贊嘆,調侃的寫得隱晦,贊嘆的寫得極盡大氣,稍稍有些看頭。 畫也多了些,沒那些艷麗的濃墨重彩,都是好顏料一筆一線細細勾畫的精良之作。 秦鹿突然看見某處,眼前一亮,然后拉著梁妄道:“王爺你看,那像不像你的字?” 她指著一處,那字正掛在了二樓偏右側一些的位置,并非正中間那么醒目,但因為是長長一卷百詩貼,倒也顯眼。 瘦金的字體多了幾處生硬的筆鋒,乍一眼看過去的確有些像梁妄寫給秦鹿練習的字帖。 秦鹿在里頭找到了兩句,隔得很遠。 一是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二是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大家之詩詞,眾人皆知,以梁妄之字,寫他人之詩,恐怕是這字帖的主人尤愛兩位,故而做了融合,反而叫秦鹿看著高興。 她指著字帖問梁妄:“我能買嗎?” 梁妄見她眼眸晶亮,有些不解,眉尾微挑問了句:“怎么?臨摹的也比爺自己寫的好看?” 秦鹿笑著道:“自然沒有王爺您寫的十分之一二好看,不過我挺喜歡的?!?/br> 梁妄轉身看向別的地方,道了句:“那便買吧?!?/br> 反正買回去,梁妄也看不上,自然是放在秦鹿自己的房間內,無有齋內的字畫,大多是他自己的,或者是一些更為優秀的前者所創,他還不喜歡假的,專門挑真的去買。 這一幅臨摹的字,那書生要價也不高,實在是百詩一字不錯,工工整整寫滿偌大一張紙費工夫,梁妄沒有討價還價,給了一錠金子,便讓秦鹿捧著一卷字回去了。 第二日天氣轉涼,風大了許多,顧定晴等了一夜沒等到周熠,天一亮才含著眼淚睡過去的,天色將暗時,謝盡歡收到了江旦家中傳來的消息后,匆忙忙地趕到了客棧,說是江旦將國師引出皇宮,已經坐著馬車出來了。 江旦將國師從皇宮帶出來其實并未廢什么功夫,因為國師的確在四處拉攏人才為太子鋪路,他為周家娶鬼妻是為了討好周家人,江旦自然也可以以自己遇見的一些麻煩為理由請國師幫忙。 不過在此之前,江旦還得看周家人的反應,周熠被顧定晴帶出周家,周家人雖然在謝盡歡面前沒說什么,不代表事后不會找國師。江旦觀察了一天,周樹清正常早朝,除了氣色難看,也沒什么問題,更沒與國師說過話,他這才放心。 昨日午后江旦就找了國師,欲言又止,先假裝自己有心事,晚間回來時又朝謝盡歡要了幾張黃符,今日早朝過后故意鬼鬼祟祟地在國師面前整理衣袖,將黃符從袖中飄出,被國師見了之后,對方自然得問。 江旦頗為煩惱,連嘆了好幾聲氣道:“此事我當真不知是否要麻煩國師,說大不大,說小卻也是我實在解決不了的?!?/br> 國師言道:“江大人不如有話直說,你看你都找道士了,難道我不比道士更能幫得上你嗎?” “國師若肯出手,自然簡單?!苯┨洳亮瞬令~頭,這么冷的天,他居然還能憋出汗來,國師更信他是被什么麻煩惹上了。 江旦生而正直,也沒撒過謊,過度緊張便渾身冒虛汗,結結巴巴地與國師說了一番,說是他們家以前并不富裕,在燕京當官之前過過一段時間的窮苦日子,他是家中長子,爹娘還生了個小的,為了供他讀書,那小的就送給別人換了銀錢了。 說是送給別人,實則就是賣,國師也沒笑話他,只是在心中有些輕蔑,是人都有軟肋,也都有不堪的一面,江旦看上去正直,從不拉幫結派,卻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我那弟弟送給人家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幾年前日子好過了家父也想過要將人找回來,一經打聽才知道弟弟沒能活長,因為那家人對他不好,他也沒養成什么好脾氣,跟著地痞流氓勒索鄉民,被捉賊的捕快手誤打死了?!苯┑溃骸斑@不是什么好事兒,我也不敢往外說,誰知道近些日子家母身體突然變差,晚間說是夢見弟弟來接她了?!?/br> 江旦嘆氣:“我找了道士要了一些防鬼的符來,卻始終沒用,不知道國師可能幫忙?” 他不敢將事情誆大,畢竟在江旦眼中,國師就是個江湖術士,但偏偏這人對邪道頗有心得,一聽是家鬼纏身,也知沒什么好怕的,這么長時間只敢欺負江旦的娘,男子屋中卻不敢去,實則就是打一棒子便能嚇走的。 國師點頭,說了句:“江大人放心,有我在,必不會讓你家出事,你這弟弟忒不懂事,死人就該去死人該去的地方?!?/br> 江旦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家母身體一直硬朗,沒病沒痛的,反而被他這些天鬧得都瘦了許多?!?/br> “江大人好孝順?!眹鴰熥旖菕熘粲兴茻o的笑,對江旦說:“過幾日我就去府上瞧瞧?!?/br> “國師,既然答應了能幫我,可就別過幾日了,家母這幾日茶飯不思,我實在擔心她身體消受不住,現在便走吧?!苯├男渥?,急忙忙要離開。 國師嗤笑:“現在?江大人也得讓我收拾收拾吧?” “那你收拾,我就在此等你?!?/br> 恐怕是因為江旦當真焦急,為此事鬧得頭疼,國師又心想他怎么也算是拿住了江旦的一個把柄,便回宮中住處拿了一些黃符,又抓著七星銅錢劍,怕江旦的弟弟真的難纏,還帶了一包符灰與一瓶符水,這便領著兩名后拜師的徒弟去為江旦解決麻煩,順便在新弟子面前大顯身手。 江旦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前,江旦雖說就在原地等著,但宮里也有規矩,外閣臣子無公事不得在宮中逗留太久。 國師出宮門見到江旦的馬車時,江旦正在馬車邊上握緊雙手來回踱步,國師優哉走過去,嘴角掛著笑道:“江大人,上馬車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