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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江星的頭發上一陣薅,薅得江星面目猙獰,怒氣沖沖地扭頭瞪他。江川叩了叩桌子,“大小姐,先吃早飯?!?/br>江星吃早飯,江川在旁邊做試卷,上午的陽光將門簾照得透亮。江星故意把餅渣子甩到了江川的試卷上,江川瞪眼看過去,江星毫不示弱地對視。江川對面的程凈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幼稚鬼。上學的時候,江川的強項是數學和物理,其次化學、生物和地理,語文、英語和歷史的分數低到發指的地步。沒有了程凈的壓迫,江川連著做了兩張數學卷子。雖說知識點忘了大半,但看著題目竟然慢慢回想起了一些。做完了他扔下筆,抱著腦袋盡情地伸了個懶腰,問:“咱中午吃什么呢?”江星剛吃完沒多久,不怎么餓。江川自個兒一向很好打發自己,看時間快十二點了,買菜已來不及,于是目光落到程凈身上:“面條要不要?”仿佛此刻才發現這個上午是如此和諧。他做試卷,程凈在對面復習托福,江星很安靜地在隔壁臥室里畫畫。門外陽光很好,車聲人影隔著門簾。江川發現自己有想要親吻程凈的沖動。他默默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咳嗽了一聲。昨天不假思索說出那一番話之后,江川也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按照親密程度來說,程凈應該算靳敏那邊的,江川跟南西池才是一體的??墒悄切┫敕?,江川跟南西池也沒有提過。南西池這個人就那樣,注意到了就關心一下,注意不到就完全是個儀表堂堂的行尸走rou。江川找他說什么,該聽的聽該幫的幫,不會提意見更加不會反對。有時候江川吐槽他,雖然比自己大三歲,但整個兒看不出來年紀上的優勢,人生目標就是混吃等死。讓江川輾轉反側的原因,不是為什么要對程凈說那番話,而是程凈會不會把那番話告訴給靳敏。江川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很出格,那番話更是出格的罪證??墒撬⒍ㄗ霾坏酱蠖鄶低g人的安順,應從著社會的要求去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如果沒有那八個月,他或許真的會耐著性子直到高考結束,考個漂亮成績讓靳敏吹一輩子。但是現在不行了。那八個月里對他最大的沖擊,就是看到了太多同齡人的迷茫和無助。他只是沖動之下的殺人未遂,更多的人吸毒、賭博……出來之后面對的才是更真實的“社交恐懼”。時間和生命都如此可貴,一去不回頭,他不珍惜還有誰來珍惜呢。江川略微有點懊惱,竟然沖動地對著程凈說了出來。早上程凈跟靳敏待一塊兒的時候,江川的整顆心都提溜著。然而程凈什么都沒說,只是像往常那樣問靳敏早上吃什么怎么吃。每消除一個誤解,江川就覺得程凈這個人更有意思了。次日是周一,江川乖乖跟程凈去上學。程凈一個人住,但作息格外規律,不分節假日每天早起,出門一路和西塘口的街坊們打招呼。老小區的人最吃這一套,有時候江川躺被窩里都隱約聽得見誰大著嗓門喊自家孩子動作快點要跟程凈多學學。江川心里憋不住地笑,這得給程凈拉了多少仇恨啊。然而程凈在學校里也很受歡迎。江川沒刻意打聽過程凈的來歷,但住在西塘口是沒什么秘密的,至少祖宗三代都能挖出來。程凈的出身在西塘口一中這么普通的公立學校里算是獨樹一幟,學校領導也很照顧他,給了他一個紀委的特別職務。特別到這份上了,程凈卻并沒有被同學們孤立。復學手續差不多都由程凈辦好了,江川只需要去確認一下簽個名字。班主任還是比較和氣的人,以前也教過江川,見面了少不了一頓絮叨,叮囑江川趕緊把成績弄上去。江川知道是好意,就是有點不耐煩,將雙手背在后頭,手指骨節捏得咔嚓咔嚓響。程凈在旁邊看了他一眼,適時打斷班主任的絮叨:“老師,今天周一我要執勤,趁著打鈴之前帶江川去領一下課本吧?!?/br>他把江川之前做的幾張試卷遞過去,第一張是分數還過得去的數學卷子,“這是江川在家里做的,知識點沒忘多少?!?/br>教務處的人還沒來上班,但程凈前幾天就把高二的課本整理出來堆在了值班室。這會兒一股腦兒丟給江川,正巧早讀課的預備鈴響了起來,程凈站直了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說道:“你知道教室在哪里的吧,我先去執勤?!?/br>他從書包側袋里抽出胸牌掛上,頭也不回地往學校大門口走去。早讀預備鈴響起來的時候,西塘口一中的大門處,松散的學生們忽然像受驚的魚群,一股腦兒向著不遠處的教學樓涌去。幾乎所有人都穿著灰藍白三色相間的校服,身影繁蕪??墒浅虄舨]有被淹沒,江川看到他的背影始終都在視線里不疾不徐,步調自成韻律,像激流里一條從容漫步的小魚。江川捧著一摞書,像捧著自己的一顆心臟一樣,滋味莫名。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王易還在路口等煎餅果子,程凈逮他”。江川看過去,看到程凈回頭朝著聲音的來處,幾個男生正在邊跑邊推搡著。江川看到程凈笑了一下,很輕的笑容,被早晨的陽光洇得眨眼便逝。江川遠遠看著程凈進了校大門旁邊的值班亭,靠著墻壁將手里的十幾本書擱到臺階上,然后掏出手機給程凈發短信:我的社恐好像犯了。他再次抬頭,看到程凈從值班亭里走了出來,于是眼睛彎彎地牽了牽嘴角,酒窩明朗。這次程凈走得有點快,走過來撿起臺階上的課本,催促道:“你先跟我在一塊兒待著,執勤完了我們一起回教室?!?/br>執勤崗亭的角落里放著一個擦得很干凈的老舊臺式電風扇,對著學校大門的窗戶前是老式的舊辦公桌,表面的一層黃色油漆已經剝落得七七八八,毛刺卷了起來。程凈從書包里翻出一沓當草稿用的A4紙,捻了幾張鋪在桌面和椅子上。江川沒那么講究,伸腳用腳尖從桌子底下勾出一張塑料凳子,然后坐了下來。程凈說道:“周一的早讀課是語文,你……這些課本你先隨便翻翻吧,不可以睡覺?!?/br>他抬了抬眼睛,“你之前做的試卷讓我挺意外的,就這樣直接去考試,也不一定會是倒數?!?/br>“那是?!苯ê敛恢t虛地點了點頭,“你拿倒數的水平來要求我,肯定覺得我挺好的啊,我之前就沒掉過年級前100?!?/br>程凈:“最好也只是年級第十,還是中考入學成績?!?/br>跟學霸就是聊不來,江川滿臉的不在乎:“已經挺不錯的了。我媽以前沒考得上高中,一直覺得挺遺憾的呢,我能這么高的分數進一中,夠她吹幾年了?!?/br>程凈:“她馬上就吹不起來了?!?/br>江川:“我能賺錢了她照樣可以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