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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桌放在床上,掀開餐盤,煮的稀爛的米粥,清淡小菜,還有一些切成塊的水果。經過這番折騰,方培早就虛弱疼痛得沒有任何胃口,可元凜利劍似的注視下,他不能違抗這人的意志?;钪y了,可是,他不得不茍活于世,元凜的手段毒辣狠絕,對付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方培綽綽有余。憐惜心疼什么的,從來不會給予下賤的梟族余孽。方培顫抖著包扎得嚴嚴實實的手指頭,勉強夾起湯勺,攪了攪粥,鉆心的疼順著指尖一路鉆入心房,他猛地一顫,細細的銀勺子從指縫間掉了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br>方培原本血色匱乏的臉更慘白了一層,哆嗦著嘴唇,布滿驚恐的黑眼睛隱隱帶著生理的淚水,不敢看元凜慍怒的臉,等待著意料中的疾風驟雨。在他的印象中,陰晴不定的王看他極不順眼,經常因為一個不遜的眼神,一句頂撞的言語,一下輕微的反抗動作,不留情面地羞辱打罵。如果元凜親自動手教訓算輕的,怕就怕被侍衛們拖下去動用刑具折磨,幾天幾夜下來,不脫層皮根本不會罷休。可笑的是,相愛時元凜對他的溫情蜜意,曾讓他誤以為自己是王的摯愛珍寶。正由于這不自量力的認知,才令他安心地沉溺在虛假的溫柔中,直到身份暴露,一步錯、步步錯,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提心吊膽、肌rou緊繃地等了一會兒,卻什么都沒有。碗送到他的嘴邊,頭頂上傳來冷冷的男聲:“喝了它?!?/br>正在此時,角落里輕輕的孩子嗚咽傳來,方培身子一震,低下頭,將仍然熱燙的米粥一飲而盡。他壓著一陣陣欲嘔的沖動,勉強全部咽下,但身體不配合,喉頭一陣收縮,他忍不住捂著嘴嗆咳了起來,沒有咽下的米粥弄臟了雪白的床單,咳嗽聲撕心裂肺,與安靜典雅的房間格格不入。方培想,元凜一定會嘲笑他的鄙賤身份,一腳把他踢下柔軟舒適的大床,關進陰冷的牢房。胳膊伸了過來,輕輕拍著他的脊背。隔著一層單薄的睡衣,掌心的火熱烤燙著后背的肌rou。方培驚慌地躲閃,卻被不容拒絕的力量攬了過去,整個身體都靠上了元凜的胸膛。元凜緊緊地禁錮著方培變得精瘦的腰,懷抱著他的痛苦和顫抖,用身體的接觸仔細著感受著他獨有的氣息,浮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無論夜深人靜的月色,喧囂嬉鬧的宴會,還是孤獨遠征的長路,他不懂為什么方培會莫名其妙地鉆入最深的心里面,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將他置于輾轉難捱的心痛境地。他以為,那是因為真心被欺騙而產生的恨意。可是,現在元凜抱著活生生的方培,突然明白了那種感覺。他對方培的喜歡,并沒有因為男人身份而消失。任是再強烈的恨意與鄙夷,也沒有泯滅掉靈魂本能的親近欲望??床灰姇寄?,失掉了要追尋,奪到了手中,偏偏害怕方培恃寵而驕、伺機作亂,于是狠下心來懲戒。除了方培之外,他從不缺少主動投懷送抱的情人,無一不是西羅國出身高貴、眾里挑一的美男子,擁有著令人神魂顛倒的魅力。當元凜抱著新歡醉生夢死之時,曾經不解方培有哪里好,值得他迷戀多年。其實答案很簡單,早在十年前,他的心付出了,就再也收不回。千金難買心頭好,差一點點,都不是心愛的人。元凜清楚,方培怕得像驚弓之鳥,自己在場的話,非得生生餓死他不可,便離開了房間。守在外面的侍女悄聲走進內室,替換了弄臟的床單,收走幾乎沒怎么動過的餐盤,不一會兒,又端上了新做的飯食,垂首立在床邊。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間泛起的惡心感覺,方培搖搖頭:“吃不下了?!?/br>真是給臉不要臉的賤貨,王剛對他好一點,就開始認不清自己身份了!侍女輕哼了一聲,口氣掩飾不住的不耐煩:“王吩咐過,你若是不吃,孩子也得餓著。不過你不吃也好,讓她活活餓死,落個干凈?!?/br>瞬間熟悉的屈辱感狂浪般襲來,方培烏黑雙瞳中殺意一閃而過,驀的角落傳出初生嬰孩的細聲哭泣,他才回過神來,壓抑住了情緒。嚶嚶的哭啼將他的思緒拉遠,他想到了方彤,再往前越過不愿回憶的年月。過去的十年,他經歷了所有能想象到的極端情緒:快樂、欣喜、自卑、憂愁、痛苦、絕望、麻木,一夜間從峰頂降至谷地,再從谷地跌入深淵。侍女帶著慣有的輕蔑神情,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和死亡擦肩而過。恍惚間他憶起了十年余前。千軍萬馬陣前,方培切菜一樣教訓了招惹他的丑八怪,長劍劈下,揚起了一陣不絕的血雨。隱藏在血液里的獸性熊熊燃起,在周圍人的叫好聲中,他笑得暢快淋漓。但他并不知道,身披盔甲的元凜正站在城上,護面擋住了令人屏息的絕美面龐,尚在少年的元凜線條柔和,五官驚艷,而那雙清澈的淺藍色眼眸,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血腥場之中酣然得勝的男人。普通的相貌,黝黑的膚色,健碩的身軀,起伏如山巒的肌rou被鮮血和陽光點染,強大蓬發的生命力滿滿地溢了出來,整個人像戰神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感受到了心臟的悸動,元凜高傲地轉身離開,可身體深處像埋進了一根長針,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暗暗地隱隱作痛。第4章獵物(他想生吞了它,喝干它的血,吃光它的rou)元凜初次遇見方培的時候,正值西征途中,他的軍隊與另一個大家族等待已久的軍團迎面相撞。方培當時只是個閑散的雇傭兵,放肆地闖入戰圈,一舉砍殺耀武揚威的敵方勇士,領了賞錢后邊揚長而去。城樓上的疾風揚起了白色的披風,元凜步履堅定地走下城樓的臺階,腦海中不斷閃現剛才的畫面,那個男人飽滿鮮活的精神和軀體,漸漸變成了一頭皮毛油亮、兇猛健壯的野獸,他想用弓箭和利劍,追捕它,征服它,打倒它,剝下它美麗的皮毛,割下它結實的rou身。十里之外。方培惦了掂手中的錢袋,隨手將它丟進隨身的包袱里。騎著戰場上順來的馬匹,他的心情簡直好到了極致,在明媚的天光下,悠閑地向遠方走去。只要翻過前方的山谷,他將要到達一座不受戰火侵擾的繁華城鎮,賞錢足以讓他享受十天半月的溫柔鄉。頭盔卸下來掛在身側,風吹亂了堅硬的黑色短發,飛揚劍眉下雙目灼灼有神,鼻梁高挺,嘴巴呈現健康的色澤,露出的牙齒雪白尖利。他閉上眼睛感受著自然的觸摸,忽而警覺地捕捉到了異樣的氣息震動,他雙腿猛地夾緊,抬手揮動馬鞭,戰馬頓時長嘶一聲,飛奔了起來。方培回頭,遠遠看到一隊不下十人的騎兵正向他疾馳而來。瞧那些人的裝束,正是來自西羅、區別于普通士兵的護衛隊。“cao!”莫名其妙地成了目標,方培